「那個在路口，牽著你手的女人！你們牽著手，我跟我媽都看到了。」

「瘋了。」

……

門內的爭吵聲逐漸模糊，穿過門縫斷斷續續落進幼年李還幻的耳中，拉開了家庭變故的序曲。

爸爸？媽媽？

幼年李還幻抱著玩偶，呆呆地望著門縫裡爭吵的兩個人。

這一幕，打破了李還幻對婚姻、對愛情、對忠誠的信任。再美好的愛情，在被時光褪去最初的悸動、散去荷爾蒙後，剩下的只有背叛，以及一地狼藉。

什麼是愛情？

什麼是責任？

在年幼李還幻的心裡，父母就是愛情，父親就是責任的化身。

她對愛情、對婚姻、對家庭的所有美好幻想，她幸福夢幻的童年，她對父親的崇拜、對父母愛情的嚮往，都在那一天，被她最愛的父親、那位總是笑呵呵給她講故事，陪她玩耍，還有會冒雨送不認識的小孩兒去醫院的父親，給親手打破了。

嘩啦。

嘩啦。

夢境破碎成一片一片，渺小又遙遠。

次日。

李還幻醒來的時候，枕邊有些濕潤。她發現窗外的天已經全亮了。咔擦，秦時恰好在這時候杵著拐杖，推門進來，李還幻聽到外面傳來的嘈雜聲。

秦時告訴她，他的朋友來家裡看他了。

第56章 「嘶，我真的誤會了——」……

「嗯？」

李還幻剛醒來，還有點蒙圈。

秦時的朋友？

難道是胡遜他們？

李還幻又轉過頭去拿手機，想要看現在幾點了。

「李還幻。」突然，秦時叫住她。

「什麼？」

李還幻抬起頭的時候，一隻溫熱的手落到她的臉頰上。肌膚觸碰間，李還幻被嚇了一跳，下意識朝後避開。

「你幹什麼？」重新坐好後，朝秦時望去。

秦時杵著拐杖來到她的跟前，一隻手撐著拐杖，一隻手舉在半空中，還保持著剛才觸碰她臉頰的姿勢。

晨光中，他的拇指和中指輕輕觸碰，像是在細細感受什麼。

隨後秦時重新伸出左手，捧住她的臉頰。李還幻擔心掙扎的話，會害得他摔倒，這次便沒有再退了。秦時捧著她的臉頰，她依舊保持著坐著的姿勢。為了保持平衡，她不得不被迫仰起頭，伸直了脖子，不敢動。

她能感覺到秦時的視線落到她的臉上，氣氛顯得有些凝重。

「秦，秦時，怎麼了？」在這種不安的氛圍下，李還幻結巴著開口。

「李還幻，你哭過。」

秦時盯著她的眼尾，語氣是肯定，不是疑問。

咦？

李還幻愣住。

她感覺到秦時的指腹，輕輕地擦拭著她的眼尾：「李還幻，你昨晚做噩夢了嗎？」

胡遜他們來的時候，李還幻是背對著他、側睡的，為了不打擾到她，秦時出去的時候並沒有叫醒她。因此，之前也沒有發現她眼尾的淚漬。

李還幻抬起手，朝眼角摸去。

她表情頓了一下，想起昨晚那個模糊又久遠的夢。

「李還幻？」

秦時的聲音將她從回憶中拉回來。

「哪裡哭過？」

李還幻拍開他的手，用故作輕鬆的語氣道，「你想多了吧？那明明是，呃，抱歉，那應該是我的口水。」

說著，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口水？」

秦時低頭，注意著她的反應，「李還幻，你這麼大的人了，睡覺還流口水？」

隨後，露出嫌棄。

「對啊，誰規定的睡覺不能流口水？」

李還幻梗著脖子，反駁，「我80歲了，也可以流口水。」

「是嗎？那你是夢裡夢見了什麼好吃的？讓我看看你的嘴巴里有什麼？你這個貪吃鬼。」秦時說著，就要伸手來看她的嘴巴。

「秦時，住手！你幹什麼？你瘋了吧？」

對面是傷患，李還幻害怕反抗動靜大了，讓對方受傷，只能抬起兩隻手擋在面前。

偏偏，秦時一隻手撐著拐杖，另一隻手還能繞過她的阻攔，伸過來查看她的嘴巴：「讓我看看，快讓我看看你嘴巴里是不是藏了東西？」

「沒有，你別這麼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