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還幻感覺到被秦時抓住的手，緊了緊。她這才想起站在身旁的秦時，有些心虛地朝他望去，便看到那對皺起的眉毛。

秦時那張稜角分明的臉上，露出幾分掙扎。

他不希望那些不明白真相的朋友，將他跟周嫻靜牽扯到一起，說一些會令李還幻誤會的話。他不希望李還幻不開心，因此就在剛才，他原本是打算向眾人介紹，李還幻是他喜歡的人，表明立場。

可是眼下，他卻猶豫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資格這麼做？

如果他當著李還幻的那個「學長」的面，說李還幻是他喜歡的人，李還幻是否會開心？在這位「月升學長」面前，她是否想要隱藏他們的關係？

這一刻，他很痛恨自己「待定」的身份。

既想要衝動，當眾公布他們的關係，又顧忌著李還幻的心情。最終，他在周嫻靜、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緩緩地放開李還幻的手。

李還幻看到他眼睛裡一閃而過的掙扎，感覺到手即將被鬆開的瞬間，反過來將他握緊。

秦時怔住，扭過頭，詫異地望著她。

那雙漆黑的眼眸里，帶著幾分疑惑，但更多的卻是躍躍欲試的驚喜。就像是公園裡等待主人口令的邊牧，只需要一個指令，邊牧就會毫不猶豫地衝出去，叼回主人扔出去的玩具球。

他的眼睛亮極了。

裡面包含的感情，是那麼直接、炙熱，令李還幻心生慚愧。

當她介意小說世界裡，秦時的「白月光」周嫻靜提前出場，那秦時肯定也會介意她回憶里的「學長」。

此刻，從某一個方面來說，他們的心情都是一樣的。

「我，我們……」

李還幻張了張嘴，想要告訴正望著他們的趙月升，告訴他，秦時是她正在考慮的交往對象。但是話到了嘴邊，她又想起了面前的周嫻靜，竟然跟秦時犯了一樣的為難。

秦時是告訴過她，他喜歡她。

可那是在周嫻靜回國前！現在周嫻靜提前從國外回來了，秦時是否會改變心意？如果秦時的想法動搖，那她現在當著周嫻靜的面，說她跟秦時的關係，是否會影響到秦時跟周嫻靜的感情發展？

畢竟在小說劇情里，周嫻靜是書中「白月光」的定位。

書里沒有寫到最後的結局，可秦時如果要結婚，另一半肯定是這位「白月光」。

李還幻犯了難，心裡感到了一絲苦澀。原本堅定地，拽著秦時的手，也有了要鬆開的意思。

秦時感覺到她的動搖，眼睛裡的期待逐漸消失。

就在剛才，他明明感覺到了，李還幻是想當眾承認他們的關係的。可是現在，她卻猶豫了？為什麼？是因為有顧慮，還是因為這個叫「趙月升」的西裝男？

那雙漆黑的眼睛逐漸變得黯淡，裡面像是涌動著風雨。

「我……」

李還幻的話到了嘴邊，卻變得難言。

就在場面逐漸陷入尷尬之際，是周建宇站出來，表示好久沒有見周嫻靜了，想要去樓上的露台，好好聊一聊。

周嫻靜是周建宇的堂姐，秦時又是周建宇的好朋友，他又知道秦時跟李還幻之間的特殊關係……

到頭來，竟然是最合適的人選。

這樣一場堪稱「尷尬」的修羅場，就被周建宇的出現暫時給打亂了。

「這位先生是？」周建宇望向趙月升。

「這是趙月升，是我在國外認識的朋友。」周嫻靜回答。

「月升哥，你好。走走走，包間裡太悶了，我們去樓上。」周建宇招呼著，領著兩位朝樓上走去。

「小宇，等等我，我也去樓上轉轉。」胡遜趕緊追上去。

有了胡遜的帶頭，那幾個平時跟秦時玩得比較好的朋友，也拿起飲料或者外套，準備去樓上。

瞬間，包間裡變得空了不少。

「去嗎？」秦時轉過頭，問李還幻。

李還幻抬起頭，望著他，下意識點了點頭。

她跟著秦時走到外面，周建宇他們已經去了樓上，走廊里比較空曠。那些喜歡熱鬧的朋友，依舊在最外面的舞池裡歡鬧。斷斷續續的聲音，通過牆壁、窗戶，傳到裡面，已經變弱了很多。

周圍，剩下李還幻跟秦時兩個人。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她停下來：「秦時。」

秦時也跟著停下來，轉過身，沉默地看著她。

「已經快11點了，我想回去了。「李還幻艱難著，說出來。

「哦，不再玩一會兒嗎？」秦時看著掛在走廊上的油畫。

「不了。」

李還幻搖頭，「實在抱歉。還有，生日快樂。」

周嫻靜的出現，還是給她造成了影響。她沒辦法以平常的心態，繼續呆在這裡，看著秦時跟對方互動，看著他那些不知情的朋友在旁邊起鬨。

她又不想因為她，影響到秦時今天的生日聚會。

「哦，那就回去吧。我讓椒椒送你吧。」秦時態度顯得有些莫測，看不出來他此刻在想什麼。

「不用，不用。」李還幻連忙擺手，阻止他掏手機的舉動，「這邊比較太平，我出門打個車就行了。很方便的。」

她既然不想影響秦時，就更加沒理由讓椒椒拋下朋友，單獨送她。

「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