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蔣靜軒撐著沙發扶手站起來,「我說了,有住的地兒,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你們離不離婚,我們已經沒必要選擇跟誰過,兩頭都會孝敬。不過,你們還是再冷靜一下。我還得跑業務,今天起就不回來住了。」說完拿上公事包,帶著滿身蕭索出門去。
蔣靜陽一聲不吭。
他根本不知道能說什麼。
這種情況的父母,離不離的有什麼意義?不離是笑話,離了或許是更大的笑話。
「靜陽,去,收拾東西。」權靜靜早就不能左右長子了,但小兒子還是很依賴她的。
蔣靜陽不看她,只是抱怨:「你們倆這會兒後悔了,早幹嘛去了?鐵了心在一起也行,管著自個兒不生孩子都辦不到?現在,我跟哥哥是什麼?你們倆能不能別那麼自私,一輩子都只考慮自個兒或你們倆那點兒破事兒?有沒有想過,我們哥兒倆以後在蔣奕跟前兒,還抬得起頭來麼?」
他這些話,自己最在意的是末一句說的事情。
他最難接受的,就是在蔣奕面前沒面子甚至沒尊嚴可言。
但打擊到他父母的,卻是他其他的話。
小兒子就差直說了:你們可以鬼混,可以偷情,但管住下半身、不搞出孩子來行不行?
蔣向東面如土色,欲言又止。這是他再怎樣也沒臉反詰的話題。
權靜靜身形晃了晃,腿一軟,撲通一聲坐到地板上,幾息的工夫後,嚎啕大哭。
蔣靜陽看了母親一會兒,忽地起身,像是踩了尾巴的貓一般衝出門去,用最快的速度發動摩托車,在引擎的轟鳴聲中,絕塵而去。
蔣向東也想甩手走人,卻發現自己無處可去,搖著頭去了書房,摔上門。
都不用蔣奕出手,他這個四口之家就已分崩離析。
到底是怎麼了?
他怎麼會跟權靜靜到了這地步?
明明那麼多年間,都堅信她是自己哪怕對別人背叛、不仁也值得的真愛。
這一天,他們卻都現出了最醜陋的面目,口口聲聲說了那些最戳對方痛處的話。
難道婚姻必須建立在常人眼中正確的基礎上?如果根基是世俗中的錯誤,就遲早會受到懲罰,感情和生活都會毀於一旦?
又一次的不自主地拷問靈魂,他也又一次地拒絕被拷問,極力轉移注意力到別的事情上。
離婚,只不過是權靜靜嚇唬他罷了。
她父母也罷了,只要她能給實惠,偷摸生孩子的事兒都能幫到底,現在年歲大了,說話已經沒有分量。她的兄弟卻不怎麼認可她和她的家庭,之前住的那一段,態度就越來越差,要不然,靜軒也不會說出兩頭都不受待見的話。
沒有兒子撐腰,權靜靜還是得跟他過下去。
他當然不會傻到反過來吵著離婚。就算煩她的地兒越來越多,可畢竟共同生活多年,不吵不鬧的時候,她能打理好衣食起居,讓他和孩子過得還算舒坦。
熬過這一陣,他能繼續賺錢就會好起來,她那些抱怨眼淚,用一件首飾、一款名表就能抵消。
也不是全無所覺,她最想要的是富足的生活,非常實際,他如今受不了的,主要是她不會隨著年歲增長,自然而然地改變、面對。
不論男女,從容優雅地老去,都是可敬的,她卻偏偏不肯,好像她是千年老妖精,歲月對她沒影響似的——完全不知道誰給她這麼幼稚可笑的錯覺。
。
蔣家烏煙瘴氣的時候,廖春華和薛盼正對峙著。
「已經到這地步了,給你爸打電話,讓他回來。他不可能不管你,多的是收拾喬若的法子!」廖春華說。
「我爸正忙著照顧他媳婦兒和小兒子呢。」薛盼沒好氣,「他二婚那個人,今年三十五,高齡產婦,他打一開始就緊張兮兮的。心早就不在這兒了,不然我早求他回來了。」
挺打擊自個兒老媽的,可他要是不照實說,又能怎麼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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