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脖子上那道紅痕一閃而過時,楊如晤挑了挑眉,見宣贏皺著眉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他好心示意了一下。
「你這裡。」楊如晤點了下自己的頸側。
宣贏做賊心虛似的立刻按住,楊如晤玩笑:「還挺激烈。」
他明顯誤會,程願對自己定位清晰,無論如何,也絕不會在宣贏身下留下一道屬於他的痕跡。
宣贏沒解釋,笑著問他:「你很閒啊,大律師。」
「這周還好。」楊如晤不再多問,「下午有事嗎?沒事的話一起逛逛?」
看來楊如晤當真閒的不行,居然邀他逛街,宣贏下一句話還沒出來,楊如晤接著又說:「叔母的店就在附近,去坐坐?」
宣贏心道果然,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楊如晤此番邀請,擺明了想讓他跟趙林雁拉近關係。
「行啊。」宣贏站起來,「走吧,看看去。」
室外的陽光有一種獨屬於冬日的刺目,彷佛能穿透眼睛直達心底,朴閒棲雁距離賀家步行差不多二十分鐘,二人一路並排走,後面沒剩多遠時宣贏漸漸就跟不上了。
一口氣沉沉地堵在胸口,咽不下去吐不出來,宣贏咳了幾聲,仍未緩解,他停下腳步,轉身背對楊如晤,手攏拳,在自己心口上輕輕捶了幾下。
楊如晤特意調慢步伐,等了許久也不見宣贏跟上,於是折返到他身邊,看著他的側臉問:「我發現你總是一副病懨懨的,有心事?」
宣贏抬眼看過去,蒼白的臉上有種陰鷙的味道。
楊如晤對視著他的眼睛,猛然記起宣贏到家的第一晚,那晚床頭燈昏暗,他坐在床上,目光也如此麻木,甚至帶著一絲神經質,好似一頭身負重傷的困獸。
「身體不舒服?」楊如晤停下問。
頹然狀態對宣贏來說已是常態,熟悉他的人也早就習慣他這副類似懶散的模樣,在鬆弛的社交環境下宣贏經常認為自己與常人無異,然而楊如晤看似關切的一句話,讓他不得不回視心底的那堆廢墟。
此刻宣贏對楊如晤的不爽再次上了一個台階,他調整了下僵硬的面部表情,半真半假:「我確實不舒服,但是跟身體無關。」
楊如晤似是知道他要說什麼,一言不發地靜靜看他。
「我討厭趙林雁,討厭賀成棟,」宣贏不留情面地說,「看見他們恩愛,我就能想起我死去的父親。」
「還能想起什麼?」楊如晤又問。
宣贏快速地閉了下眼:「沒有了。」
「此勤以前跟我說過你。」楊如晤看上去冷心冷肺,「他說你很暴力,打架鬥毆是常事,學習成績也不好,老師天天找家長。」
一經提醒,宣贏想起自己漏了一個人:「還有宣勤,更討厭。」
楊如晤對他的尖銳並不放在心上:「他說他跟叔母一樣膽小怕事,你們爸爸去世之後是你頂起了家門,每次你一打架,他們怕你惹禍,更怕你有個好歹,所以總是勸你忍讓。」
楊如晤頓了一下,聲音放低了一些:「那時候我跟叔父已經生活了一段時間,兩個男人過得很糙,後來叔母嫁過來,生活才想點樣,此勤剛來那段時間總是哭,說好想宣贏。」
這個男人的聲音很沉穩,語調也堪稱溫和,似是在有意勸哄,只是楊如晤這個人給人的整體印象冷淡居多,勸解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聽著也像苛責。
親弟弟的思念並沒有令宣贏有任何波動,他跟宣勤只差了一歲,從小打打鬧鬧,宣勤從會說話的時候就沒喊過一聲哥哥,彼此就用姓名互相叫著。
他那個弟弟長相雖然沒遺傳到趙林雁,懦弱的性子十成十的相似,宣贏十次打架有八次都是為了給他出氣,最後反而落了個沒事找事的罪名。
宣贏對宣勤並不多聊,只是笑笑:「恭喜你啊,找到第二個媽。」
楊如晤風輕雲淡一笑:「此勤過陣子就回來了,你們是親兄弟,如果你覺得我沒資格說什麼,等他回來,你們可以聊聊。」
「異姓親兄弟。」宣贏揣住大衣口袋,笑的明媚,「我會,好!好!跟他聊聊。」
第6章
朴閒棲雁裝修的很雅致,獨棟小二層,在長樂街某個寬巷子內。
進店時有幾桌客人,趙林雁聽聞他們過來,特意提前開了一間雅間。
菜品很久才上來,宣贏吃了幾口面就停了筷子,反倒對那碟玫瑰山藥糕格外感興趣,一連吃了三小塊。
楊如晤手邊放著一杯鮮榨梨汁,見宣贏夾起第四塊糕點,開口詢問:「喜歡?」
玫瑰山藥糕清甜可口,不似普通糕點甜膩,宣贏咬了一口,沉默地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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