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沈園之前,楊如晤預想過宣贏在沈家的待遇,單從沈休的態度來看,必定不會太低,但聽見任寒的維護與沈仲青配合的點頭,內心的還是極其詫異的。
迷迷糊糊的宣贏只在樓梯處出現了幾秒的時間,也就是這幾秒的時間,楊如晤看到他身上充滿了在賀家沒有的隨意與自在。
兩者對比,沈園才更像是他的家。
一時間楊如晤心頭有很多話想問,不過他明白因為有賀家與宣贏夾在中間,饒是沈家父母對他再客氣,始終也有一層隔閡。
然而這一點隔閡似乎並沒有影響什麼,任寒態度依舊親切,談及沈休大學時代,她神色坦然,言辭認可地說楊如晤這個名字,沈休以前跟他們提過很多次。
中午任寒留楊如晤吃飯,楊如晤並未拒絕,從容且禮貌地說叨擾一頓。
任寒放三個男人在樓下聊天,自己則上樓敲開了她那傻兒子的房門。
宣贏害怕挨罵,上樓後洗漱完畢就換下了睡衣,門一響,他立刻打開,咧著一口白牙沖任寒嘿嘿一樂。
「吃藥了嗎?」任寒問。
宣贏點頭:「吃了吃了。」
任寒幫他平了下領口,慈愛且嚴肅地提醒:「宣宣,楊如晤是你哥的客人,應該怎麼做,媽媽不用再教你吧?」
任寒是位個人風格很強悍的人,作為母親有時寧可被誤解也要保護她的孩子,她將名下子女都教導的很好,也把宣贏曾經對母愛的負面印象扭轉過來。
中復集團在外界向來低調神秘,宣贏以前看過豪門恩怨的肥皂劇,曾以為沈家也會如電視上一般,夫妻貌合神離,家中子弟爭權奪利。
現實與想像有很大的偏差,沈氏夫婦恩愛和諧,兄弟之間血脈情深,他的人生在這裡更改,骨血也被沈家溫暖到一半。
他從開始的怯懦到如今的自在,任寒以母親的身份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她從不區別對待,對名下子女要求一致。
在家可以撒嬌耍瘋,在外要知節得體,在沈園,宣贏是主人,對待登門拜訪的客人要大方有禮。
午飯時宣贏完全發揮了主人家應有的尊敬,臉上笑意清淡,坐在沈休下首的位置安穩用餐。
飯間聊及的話題並不多,主要以楊如晤與沈休的學生生涯作為交流。
宣贏靜當兄長陪客,從談話中聽到了一個與印象中不一樣的楊如晤。
當時赴美留學的楊如晤正值風華正茂意氣風發的年紀,思維與行為偶爾跳脫,比如留學初期,因吃不慣當地餐食,總買餅乾充飢,但他又經常喜歡挑戰陌生事物,於是買回來好多奇形怪狀的餅乾,嘗一個在社交軟體吐槽一個,又不想浪費食物,就一杯水,配一塊甜到發苦的餅乾吃下去。
或許是覺得此計難以維持長久,在某一個被餓醒的深夜,楊如晤開始苦練廚藝。
初期的手藝無論賣相與品相均很抽象,他曾在半夜突發奇想地想要吃包子,於是折騰到凌晨,最後只得到一屜干硬且開裂的不明物體,彼時已餓到極致,他狼吞虎咽地吃下半鍋,導致第二天積食無法去上課,自此發誓,寧可餓著也不撐著。
他也曾帶著專業設備,日夜兼程去追極光,拍來好多照片,羨煞眾人,楊如晤面對誇讚爽朗大笑,對一路艱辛絕口不提,只說不虛此行。
還有很多很多的故事,在這些故事裡楊如晤是一位熱血青春,充滿冒險與浪漫主義的男人。飯桌上眾人在興致勃勃地交談,宣贏注視著對面的楊如晤,想像著當年的他應該是何種面貌,又與此時沉穩從容還有點冷淡的氣質反差多少。
楊如晤喝水時眼神不經意地瞥了過來,他們視線短暫地交接了一下,宣贏低下頭,忽然又想明白了。
大多人經過歲月洗禮,都會褪去驕縱與浮躁,或許楊如晤也是隨著年齡與閱歷增長,褪去了那份莽撞的激動,長成令賀家驕傲,以及很多人所艷羨的成功男人。
他下意識地回憶起自己與楊如晤一般年紀時在做什麼,很快,他想起了,不怎麼好。
伴隨著深入骨髓的痛苦,在這一刻的宣贏是清明的,他承認楊如晤是個非常不錯的人,談吐不凡舉止從容,然而恰恰因為這份維持時間很短的清明,讓他更加怨恨趙林雁。
如果沒有賀家,宣贏會允許以及歡迎楊如晤進他的生活圈,甚至楊如晤可以與沈休站在一起,受他尊稱的一聲哥哥。
可是,偏偏,楊如晤跟趙林雁所在的賀家關係緊密,這就註定,他跟他站在對立面。
「我吃飽了。」宣贏起身,對餐桌上的人點頭致意,「工作室有點忙,我先走了。」
年節就連沈休與沈仲青都閒賦在家,加上平日宣贏本人經常懶得人神共憤,此時他找的這個藉口十分不高明。
不過眾人都沒做阻攔,他們不約而同地認可宣贏給了面子,好歹找了個藉口,沒掉下臉子就走已經很不錯了。
春節期間的金海街比往日還要熱鬧,天星工作室年節間童敬舟安排了人值班,店內有好幾位客人,宣贏沉默地掠過他們,逕自上了二樓。
二樓是他的私人地盤,平時很少有人踏足,店裡除了童敬舟與他較為熟悉,其他人皆知老闆脾氣古怪。
房間的燈一開,整個空間瞬間亮的灼眼,這裡擺放的東西毫無秩序,好多塊價值不菲的原石、花瓶、古玩字畫以及零零散散的小東西都堆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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