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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七天前,小師弟外出遭了毒手,危在旦夕,師尊要取他仙骨去救命。

沈辭秋天生仙骨,驚才絕艷,仙骨一取,他從前的修為就會被廢,以後雖然還能重修,但資質定然大不如前。

許久未跟他說過話的郁魁聲嘶力竭:「你挖了仙骨最多也就沒了修為,還能再練,小師弟的命卻不能再等了,你有什麼可猶豫的!」

修為換性命,聽起來好像他這個大師兄必須去做。

沈辭秋被他們拿仁義道德架在火上烤,面無表情地想:他勾引我在先,污衊我在後,丟了性命……關我什麼事?

我又不認他是我該護著的師弟。

但師尊下了命令。

玄陽尊數百年的修為深厚無匹,沈辭秋不過二十,在他面前毫無還手之力,要是他不願,玄陽尊也能強取仙骨,由不得他自己。

沈辭秋無父無母,是玄陽尊把他撿回來養大,仙骨沒了,只當償還玄陽尊養育之情。

沈辭秋輕咳兩聲,拉緊了身上的氅衣。

門板被人敲了敲。

沈辭秋:「咳咳,進。」

來人竟是他未婚夫,溫闌。

溫闌不守著小師弟,來他這兒幹什麼?

沈辭秋坐著,微抬下巴,偏過頭看他。

溫闌本來急匆匆趕過來,但看清沈辭秋的樣子後,步子驟停,不由愣了愣。

沈辭秋生得實在漂亮。

他才二十歲,卻已經當得起修真界美人榜第一,膚白勝雪,霞姿月韻,一雙微挑的鳳眼,琉璃般淺色的眸子宛綴寒星,本該是極為穠艷的長相,卻又因為他氣質出塵清冷,仙姿綽約,成了朵只可遠觀的高嶺花。

在溫闌的印象里,每每見到沈辭秋,他總是皎如明月不可攀,還從沒見過他如此脆弱的模樣。

病中美人,竟別有一番滋味。

溫闌恍惚片刻,但想到還受傷的子晨,很快回神,埋頭進來。

「阿辭,你……」他被開門時那驚鴻一眼亂了心神,結果糾結半天憋出一句,「你還好嗎?」

沈辭秋打量過他,淡淡開口,聲音還很虛弱:「有什麼事,說吧。」

溫闌思忖著怎麼開口,委婉道:「宗門要解除你我的婚約,我豈是見你落難就落井下石的懦夫,但族中長輩施壓,我實在難做,你……」

「可以。」沈辭秋語氣沒什麼起伏,「當初兩宗聯姻,是看中我修煉天賦,如今我仙骨已失,資質大跌,你們家也該看不上我了。」

他這麼懂事,溫闌慶幸地鬆了口氣,可沈辭秋答應得太乾脆,又讓他莫名不快。

就好像自己在他心裡根本沒分量,說放就能放。

他正想說點話安慰一下,沈辭秋卻再度開口。

「這事本該我來提,可惜耽誤了一段時間,」沈辭秋看著自己蒼白的手指,語調冰冷沒有波瀾,「你屢次對慕子晨獻殷勤,知道外面怎麼看我們嗎?」

有說他沈辭秋沒本事管不住人的,有說溫闌風流花心的,但慕子晨仿佛隱了身,少有人提他。

為什麼,因為他沒答應跟溫闌在一塊兒啊,外人可不知道慕子晨從不拒絕溫闌的殷勤,只以為是溫闌死纏爛打。

溫闌面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急了:「我跟子晨不是你想的那樣!」

沈辭秋懨懨垂下眼,好像累了,不欲再跟他多說。

溫闌看他這副模樣,進門時被勾起的那點綺思瞬間散了個乾淨,只餘下厭惡跟火氣,深呼吸:「不說這個,我來主要是為了別的事。」

「子晨傷得太重了,修為恐不保,必須得用玲瓏心。」溫闌說,「你把玲瓏心給他吧。」

沈辭秋霍然抬頭!

他淡然的表情慢慢不復存在,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溫闌鐵石心腸,直視沈辭秋的眼,沉聲重複:「玲瓏心。」

「你要我拿心臟,去護他的修為。」沈辭秋一字一頓,「溫闌,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溫闌的踟躕已經徹底不在,他按上自己的劍,語氣加重,隱含威懾:「我只是來通知你,今日你的玲瓏心必須留下。」

沈辭秋如今沒有修為,連靈劍都拔不出來,斷不是他的對手,立刻握緊了傳音玉牌,要給師尊傳訊,厲聲:「這是在玉仙宗,豈容你放肆!」

溫闌看到他的動作,呵了一聲:「玄陽尊也同意了,我就是代他過來傳個話。」

沈辭秋握著傳音玉牌的手倏地一緊,他傷還沒好,急火攻心下感覺喉頭湧上一股腥甜,他硬生生把血咽了回去,努力不讓自己露怯。

但氅衣底下的手已經顫抖得不停。

「……不可能,」沈辭秋咽下血味,像是要說服自己,「不可能。」

但是,真的不可能嗎?

傳音玉牌另一頭,師尊遲遲沒有回應他。

沈辭秋手腳冰涼,一顆心如墜冰窖。

溫闌嘆息:「阿辭,你總是清冷難馴,我曾真心喜歡過你,但你的心被捂熱過嗎?一句軟話都不會說,可子晨不一樣,他很好,善良乖巧,所以你師尊師弟也會更喜歡他,理所應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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