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雲看熱鬧不嫌事大:「喲,你的桃花債。我也很樂意看到你陷在感情糾葛里耽誤了修行。」
卞雲在妄想沈辭秋怠慢修行的路上真是花樣百出,見縫插針。
沈辭秋冷冰冰道:「你又想多了。」
什麼桃花什麼感情,糾葛不了一點。
這堂課接近尾聲,溫闌簡直是算好時間來的,在沈辭秋能抬腿離開前,就恰好走到他身邊:「阿辭。」
沈辭秋半點不想搭理他,但不光是弟子們在看,授課的長老也還沒走遠,沈辭秋神色淡淡:「溫少主。」
溫闌輕輕嘆了口氣:「阿辭,以往你雖然寡言少語,但對我也沒這麼疏離,你放心,我知道你如今有婚約,我懂得分寸,不會給你帶來流言蜚語和麻煩,僅以友人之交。」
場面話可說得真漂亮啊,就連沈辭秋也得承認他那副君子皮裝得人模狗樣,已經有弟子忍不住對著溫闌心馳神往:「溫少主可真體貼啊,無論與他做朋友還是道侶,他都一定很會疼人吧?」
會疼人?或許吧,慕子晨可能被他疼愛過,但沈辭秋沒有。
從與溫闌相識開始,沈辭秋就知道他很會說話,總給人如沐春風之感,他進退有度,與他相處很舒適。
後來想想,之所以會覺得舒適,都是溫闌刻意為之的結果,全是算計。
一個人究竟如何,不能光看他說了什麼,還要看他做了什麼,這個道理很簡單,沈辭秋也明白,但當真正與人相處後,就會發現沒那麼容易。
設想,若有一個人,總對你笑顏相迎,言語溫暖如春,並且沒做過讓你不快的事,你會怎麼看待他?
你會覺得,這人挺好的。
在他背叛你之前,你很難看清他的真面目。
溫闌曾給沈辭秋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好印象。
那是在一次混戰中,彼時他們還沒有訂立婚約,沈辭秋為眾人斷後,讓他們先走,溫闌卻在別的弟子都撤走後,咬咬牙站到沈辭秋的身邊,他說:「阿辭,我不走,我陪你一起,別怕。」
他明明連提劍的力氣都沒了,拿劍的手已經因為脫力在發顫。
沈辭秋愣愣地看著他側臉,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他習慣了成為保護者,扛著玉仙宗大師兄的責任,溫闌卻要為了他留下來……
那瞬間,沈辭秋心底淌過了暖流。
他覺得有溫闌這個朋友,很值。
沈辭秋提劍,那一戰在他倒下之前,他沒讓溫闌再受傷。
撐到長老把他們救回去後,沈辭秋躺了三天三夜。
後來宗門聯姻,玄陽尊和諸位長老定下溫闌,沈辭秋也是願意的。
他不明白什麼是情愛,如何才能算得上喜歡一個人,但他願意用自己的方法去對溫闌好,即便他遲鈍了些,可未來的時間那麼長,他總有一天能學會去真心愛上一個人。
可是,溫闌親手掐斷了他們的關係。
沈辭秋在讀懂情愛之前,先看明白了他這個人。
後來回想,就連那場混戰中帶給他的感動,也實在金玉其表敗絮其中,因為持劍擋在最前方的還是沈辭秋,而溫闌所在的位置,隨時能丟下沈辭秋安全逃脫。
為了幾句話就牢牢將人護在身後的自己才是愚不可及。
現在又告訴他,不會給他帶來流言蜚語和麻煩?
那上輩子跟慕子晨卿卿我我讓無數流言飛入他耳朵里的是誰,狗嗎?
沈辭秋眸子裡淬了霜,他袖袍底下的手指收緊,在溫闌的笑容里反反覆覆把指節碾過好幾次,他實在不懂怎麼有人能如此厚顏無恥。
……不,正是因為厚顏無恥,所以才做得出來那些事。
溫闌與郁魁不同,他是鼎劍宗的人,沈辭秋沒法找什麼錯處罰他,他可以對溫闌態度疏離,但要是現在就完全撕破臉,一旦溫闌對他心生警惕,下手殺人的機會就會減少。
沈辭秋重重按過指尖,提醒自己,再緩緩鬆開,沒人知道他方才都想過了些什麼,那深藏的寒意只有他自己知曉,旁人只聽到他用平常那淡淡的口吻問:「所以溫少主叫住我是有何事?」
溫闌聽見他鬆口,頓時舒出口氣,他又是守著沈辭秋醒來,又是三番兩次主動靠近,可算是得到點回應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次的回應過於來之不易,溫闌竟然品出股別樣的趣味,有點像他初次發現沈辭秋會因為別人的好意而怔愣無措的時候。
以前怎麼沒發現沈辭秋身上還有這麼多值得賞玩的地方呢,是因為他現在成了別人的未婚夫?溫闌想著,在心中傲慢一笑。
無妨,他會把沈辭秋奪回來,跟一個廢物的婚約有的是辦法解除。
溫闌志得意滿,面上沒有表露:「先恭喜你修為更進一步,我有些時日沒來玉仙宗了,頗為想念繁花峰的風景,不如我們去那邊看看,邊走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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