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完禮物,沈辭秋拿起隨行名單,他身為大弟子自然在列,而謝翎作為他名義上的未婚道侶,妖族的七殿下,與他名字排在一塊兒。
沈辭秋看著兩個靠在一起的名字,停了兩息,才面無表情繼續往下,卻發現了個意外的名字。
郁魁。
他廢了丹腑,傷成這樣,不留下來好好養傷,竟然還會隨行出門?
沈辭秋心念一轉,忽然就明白了玄陽尊為何同意郁魁隨行。
這次壽宴,衡山仙尊有言在先,他會開啟「百寶秘閣」,放與會三十歲以下的弟子們進去尋寶,當個彩頭。
百寶秘閣與那些充斥著大量危險的秘境不同,這裡是東西挑人,寶物們未破封前無人能硬搶,衡山仙尊自己也不能把它們收走,看不上你就是看不上,沒有機緣的人可能一無所獲。
之所以說是可能,是因為他們還可以搶別人得到手的東西。
在百寶秘閣,與其擔心寶物帶來的危險,更需要防範一同入閣的人。
玄陽尊答應了會幫郁魁找修復丹腑的法子,至今沒有進展,同意郁魁隨行,應該也是想讓他進閣樓里碰碰運氣,畢竟百寶秘閣里得到什麼東西都皆有可能。
沈辭秋的目光從看到「謝翎」時的雪色清淺霎時變得風霜凌厲。
三十歲之下的天驕中,大部分人都還在金丹初中期掙扎,名聲大一點的,有鼎劍宗大師兄,二十八破元嬰,問天宗大師兄,二十七破元嬰,其餘人最高的也就金丹大圓滿。
而沈辭秋就是金丹大圓滿。
郁魁若老老實實待在宗門內,還能多活幾天,但他非要去湊百寶秘閣的熱鬧,那可真是個……給他埋骨的好地方啊。
沈辭秋輕輕撫過郁魁兩個字,白皙的指尖像是愛惜地輕撫,又像是劃出一把刀,將這個名字不由分說從生者名單上刪掉了。
「沈師兄,」旁邊忙碌的弟子來請示,「七長老送來一株雪珊瑚,說是要加進去。」
沈辭秋凌冽的眸子慢慢沉靜,無人知曉底下暗藏了怎樣的寒冰,他抬眼時,沒讓周圍弟子們看出任何殺意和破綻。
「嗯,」沈辭秋道,「我看看。」
他眼中看著琳琅珍寶,心裡已經在謀劃著名怎麼殺自己親師弟了。
準備賀壽的事看似簡單,做起來卻繁瑣,沈辭秋忙完踏出事務堂時,夕陽已落,大半個天空已經被靛色覆蓋,星子跟著鋪過來,隱隱約約,月牙在天邊露出一角,靜待時機。
等沈辭秋御劍來到觀月峰下,已是完全入夜,一輪皎潔的明月高懸,清輝靜撒。
今日是泡泉的好時機,月盈時,月華泉靈氣也會更盛,水面上還會泛起一層淺淺的白霧,輕盈如紗,亦夢亦幻。
沈辭秋按規矩給守山弟子看過腰牌,便進去了。
月華泉位於觀月峰山巔,出了林子後,便是一片極為開闊的視野,泉邊砌了石台,灰白色的石台乾乾淨淨,可放衣物。
沈辭秋在池邊褪下所有衣物,筆直修長的雙腿在月色下白皙玉潤,慢慢沒入泉水之中。
月華泉不深,沈辭秋適應著泉水的靈氣,慢慢滑坐在池邊,泉水堪堪沒過他瘦而不弱的胸膛,絲絲縷縷的白霧輕輕縈繞著他一雙精緻秀氣的鎖骨,溫柔又繾綣地蹭過,霧氣氤氳,仿佛依依不捨似的。
只可惜攀不上那段白鶴般的優美脖頸,只能遺憾留給月光。
沈辭秋輕輕吐息,閉上眼,把月華泉的靈力一點點納入靈根,他今日來是為了靜心,順便淬一淬靈根,因此沒有盤膝打坐,雙腿就搭在身前。
月明星稀,寂夜無聲,正是摒除雜念凝神的好時候。
而也就是這時,觀月峰下又多了一位來客。
謝翎打著扇子,讓黑鷹在峰下等候,自己上前把玉牌給守山弟子看了看。
守山弟子一愣,謝翎拿的是嫡傳弟子隨時能入山的腰牌,但是沈辭秋提前記了名,意思就是想一個人泡,這是沒告訴謝翎,還是說……
兩個守山弟子對視,不可遏制想到了沈辭秋與謝翎的關係。
傳聞他倆已有道侶之實,而且謝翎的牌子肯定也是沈辭秋給的,沈辭秋記名是為了避開其他人,但「其他人」里未必包括謝翎啊!
謝翎見他倆似乎在暗自交流,半天沒吭聲,揚了揚眉:「可是腰牌有不妥?」
弟子們回神,捏著玉牌的那位忙道:「啊,沒有,請。」
他將玉牌還給謝翎,與旁邊同門傳音:「興許是他們想一起泡,輪不到我們外人攔啊。」
同門點頭,煞有介事:「雖然我也覺得沈師兄選他當道侶很匪夷所思,但誰讓師兄樂意呢,確實是人家家事。」
於是兩個弟子半句不提泉水裡已經有人,心安理得放了謝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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