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秋眸光緩緩轉動,呼吸愈發輕了。
林中的謝翎一身勁裝,臂鞲下的手臂修長有力,他驟然鬆手,天火箭如流星般疾射而出,火光灼開空氣,迅如雷霆。
箭矢出了合體期孔雀妖布下的匿息範圍,立刻被宴魅身邊的合體期發現了,在宴魅驚顫的瞳孔里出手擋下,然而這一箭只是信號。
謝翎散了手中的弓,捏住摺扇,赤金扇面燃起火焰,謝翎向來佻達的嗓音里滿是肅殺氣。
「殺。」七皇子下令,「一個不留。」
山谷中下了一點雨。
細雨如絲,拍打在谷中花草上,淅淅瀝瀝,本是極為舒心的聲響,可沈辭秋此刻只覺得吵。
謝翎雖不再說話,但小爪子時不時在他肩膀上踩一踩,不輕不重,剛剛好。
沈辭秋的殺意已然沸反盈天,但即便神智受影響,也沒有半分是衝著肩膀上的小東西去的。
玄陽尊、溫闌、慕子晨……溫闌和慕子晨啊,怎麼還不出來。
沈辭秋沒有用靈力避雨,他想借著薄涼的雨意壓一壓暴戾的情緒,但卻用靈力把肩上的雨水震開,沒讓小鳥淋到半點兒雨。
小鳥一頓。
謝翎本體的眼前濺開別人的血,腦海中另一副畫卷里,卻是山谷細雨朦朧,有人冰冷又溫柔地替他拂開雨水。
小鳥在短暫地停頓後,試探性地,往沈辭秋的脖頸邊靠了靠。
細小的雨水才微微潤濕沈辭秋一點鬢髮,他足下沒有停,不說話,也沒阻止小鳥的動作。
謝翎的摺扇燃起耀眼的火。
他那把扇子一出,在場魅妖哪還能認不出他,宴魅失聲驚叫:「謝翎!?」
「你修為恢復了?怎,怎麼可能!?」
「別讓他們有機會傳訊!」謝翎身在戰局,眼中藏匿許久的鋒芒遽然出鞘,勢不可擋,對著宴魅,「你與老五想合謀殺我,就該想到今天。」
「老實把命留下,」謝翎說,「我趕時間。」
他要去沈辭秋身邊。
沈辭秋還在山谷的雨里。
雨確實不大,才浸濕他一點衣衫,也沒澆滅他暴戾翻湧的情緒,他自己的分魂還沒有探查到消息,面前也只是薄霧蒙蒙的雨中美景。
真漂亮啊……可是與我不相襯。
用溫闌和慕子晨的血染一染就好了。
那樣花都能更艷。
在哪兒呢,怎麼還不出來。
沈辭秋睫羽上綴了細碎的雨珠,輕輕一動,便如碎玉般輕輕抖落:我可……太想你們了。
沈辭秋琉璃色的眸子仿佛成了玻璃珠,在雨幕中美得驚心動魄,瘋得悄然無息。
就在他耳畔與心中的雜音越來越重時,沈辭秋心神一動,倏地停下腳步,透過雨幕往向某處。
——他送給慕子晨的咒紋石被激活了。
在那邊。
*
慕子晨和溫闌遇上了麻煩,一頭即將跨入五階的邪獸。
溫闌作為鼎劍宗少主,身上帶著不少好東西,但他此刻神智大受影響,連東西也用得亂七八糟。
身上已經被邪獸抓出一道口子,還在滲血。
慕子晨捏著沈辭秋給的咒紋石驅獸,但受修為限制,對這頭邪獸效果很一般,不能完全軀走它,只是讓它在攻擊時,優先選擇溫闌而不是他。
慕子晨沒準備在溫闌面前表現得厲害強勢,但照這麼下去溫闌搞不好得交代在這兒,雖然溫闌已經從平日的溫潤君子變成了個暴躁無常的人,但慕子晨也沒準備放棄鼎劍宗這個大助力。
溫闌此刻連放出自己信號徽記的餘韻都沒有。
慕子晨丟出一件寶貝炸開,趁這瞬息功夫,他對溫闌道:「溫師兄,這樣下去不行,不如我們分開跑,誰先出去,再搬救兵回來救人。」
溫闌再不是他偽裝的模樣,山谷的陣法已經將他所有陰暗情緒翻了出來,他看看自己,再看看毫髮無傷的慕子晨,冷笑一聲:「好啊,你把咒紋石給我,我們分開跑。」
慕子晨眼神一暗。
溫闌咄咄逼人:「你不肯?」
慕子晨有邪魂在身,其實不需要咒紋石,他在心頭給溫闌記了一筆,裝作只為他著想的模樣,輕輕拉過溫闌的手,把咒紋石放了上去。
「溫師兄需要,我哪有不肯的。」
溫闌捏著咒紋石,短暫愣了愣,似乎有點不敢相信,但還是很實誠地飛快攥緊了石頭,被影響神智後終於捨得給慕子晨一個笑:「乖,等出去後,我一定好好待你,師兄今天被影響了神智,很多話都不是真心的。」
慕子晨柔柔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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