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沈辭秋比他更狠,靈力運到極致,在咒器破碎噴出一口血的同時絞緊金屬銀鞭猛地朝外一拉,鞭上的刃旋出元嬰的皮肉,若不是元嬰果斷鬆手,這條胳膊暫時就廢了。
元嬰手臂上的血涔涔滴落,傷口深可見骨,他快速往嘴裡塞入一顆丹藥,咬牙惡狠狠看著沈辭秋:說好要留沈辭秋的命,但此刻他殺心已起。
金丹期的每個階段之間或許還能靠一點小手段抹平差距,可金丹和元嬰不可同日而語,他們兩個元嬰初期同時出手,不僅沒能立刻制住沈辭秋,還沒討到便宜,臉面還往哪兒擱!
另個元嬰躲開火焰,看著小紅鳥皺了皺眉:一道虛紅的鳥影,像是靈力凝結而成,但沈辭秋是冰靈根,哪兒來的真火,是沈辭秋什麼靈寵留下的靈力?
可附近也沒別的靈獸氣息。
慕子晨不知扔出了個什麼東西,在地面炸開,生出藤蔓纏繞住兩個元嬰的腳:「師兄快跑!」
他要隱藏邪魂的存在,不敢借力太過明顯,雖然方才那兩個元嬰已經說了抓活的,但目前沈辭秋還是落在玉仙宗手裡最好。
反正出了秘境沈辭秋肯定逃不出金玉宴的會場,秘境裡他給沈辭秋賣個人情,絕地里的溫情更為可貴,必然能讓沈辭秋感動得一塌糊塗。
慕子晨想著在沈辭秋面前稍微表現一下,用了個若水宗給的法器。
慕子晨以為有點效,剛想鬆口氣,卻發現身後有更多雄渾的氣息在靠近。
慕子晨遽然回身,只見十來個鼎劍宗的弟子疾馳而來。
個個毫不掩飾周身澎湃的靈氣。
慕子晨眼神一沉:……這下局面已定,沈辭秋肯定會被鼎劍宗的人抓走。
沈辭秋即便強到能越級戰兩人,也不可能一人對抗修為高出自己的十來人。
何況為首那人的面孔慕子晨記得,是個合體期。
在合體期手裡,金丹如草芥。
對慕子晨來說,沈辭秋只要活著就還有機會,事已至此,只能出去後再想辦法了。
他不再出手,眼眶一紅,淚眼汪汪仿佛看到了沈辭秋被抓的下場,張皇又無助:「師兄……」
沈辭秋也看見了那些人。
他腰間已經紅了一片,唇角也被血染得艷麗,他將銀鞭往回一撤,一手持劍,一手緩緩掐了個訣。
空中的六瓣冰晶緩緩浮動,漂亮又危險。
上輩子死前毫無修為任人宰割的那種無力感他一刻也不敢忘。
仇人里,玄陽尊是金仙,沈辭秋要成為金仙手刃仇敵,修行路上必然還有不可估量的危險,因此重生後,他也有給自己準備後招。
沈辭秋一直在默默淬鍊一道血殺咒,沒有人知道,那咒不在其他地方,就藏在他的血里。
日復一日,慢慢淬強。
以血為祭,將血悄無聲息散在空氣里,成為一種毒。
這毒能入人的呼吸、滲透皮膚、眼睛,藏在血味中,防不勝防,他如今已經淬了這麼久,再將羽神淚一起濺開,即便是合體期,也得稍微運一運靈力來解毒。
這一點功夫,起碼夠他逃跑了。
只是血殺咒一催,傷人也傷己,他渾身的血液都會把痛苦反噬自身,不到緊要關頭,沈辭秋輕易不會用。
……眼下就是緊要關頭了。
沈辭秋垂眸,他的呼吸因傷變得急促,微微喘息,但眼神鎮定得可怕,默默調動起靈力,等著這群人靠近他十步之類,就好催動血殺咒。
「你倒是還敢與我們相對,」鼎劍宗的合體期修士冷冷道,「拿下他!」
沈辭秋一瞬不瞬看著他們,在心頭默數他們還差幾步。
九、八、七……
三、二——
就在沈辭秋眼神一凜,即將發動咒術時,一聲清越鳥鳴撕開戰場,帶著滔天熾火,在光影錯間呼嘯而下。
沈辭秋眼前驟然被一片濃烈的赤金之色擋住,滿目都是耀眼的輝光,而這絢麗的色彩,是一片片細密的羽毛,層層疊疊,帶著他最熟悉的靈力與溫度。
……謝翎。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謝翎真正的翅膀。
沈辭秋手一松,傷人傷己的血殺咒在最後一刻停下了發動。
他被謝翎半邊翅膀一裹,護在了羽翼之下,周身的火焰沒有傷他分毫,只圈出了一片絕不容許旁人踏足之地,把他推入了某個人懷裡。
謝翎半抱著沈辭秋的肩,一路趕來,琥珀色的妖瞳盡顯,孔雀族紛紛護衛在他們認定的主子身邊,默然佇立。
不過剎那,情勢急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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