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陽尊:「進。」
慕子晨端著一個托盤進來了,裡面是沏好的靈茶,他輕輕為師尊放下,乖乖巧巧道:「師尊,春茶峰剛出的靈茶,我路過,先帶回來給您嘗嘗。」
玄陽尊還是那副隨口一句聽著都跟沉鍾似威嚴的語調:「有心。」
慕子晨甜甜笑了笑,又有些難過,低聲:「如今師兄不再,我自是要連著師兄的份一起孝敬師父的。」
玄陽尊端茶的手頓了頓,緩緩看嚮慕子晨。
慕子晨正難過地垂著頭。
玄陽尊瞧著他的模樣,徐徐道:「他不會在外留太久。」
讓沈辭秋出去看看,未必是壞事,清冷久了被小妖一勾就動情,多見些人,或許就能明白謝翎算不得什麼。
況且妖皇宮比玉仙宗下的門人更為逐利,謝翎是真心待他?又能待他好幾時?
玄陽尊眸深如墨,淡淡品了一口茶。
慕子晨退出去,走遠後,他手鐲里的邪魂才冒頭出了個聲,這次他陰鷙的嗓子裡竟帶了幾絲興奮。
「怪哉,玄陽尊身上有心魔氣息!」
慕子晨腳步一頓,驚訝地瞪圓了眼:「你確定!?」
邪魂早已完全寄生陰陽鐲,完美與陰陽鐲氣息融在一塊兒,哪怕遇到金仙,只要一動不動,半點魂氣靈氣都不用,就不會被發現。
有金仙在時,邪魂連慕子晨的識海都不敢連,就怕被看出問題,這會兒才敢吭聲。
「肯定沒錯!我是死魂,還吸過死在心魔手裡的修士,對這類氣息更為敏感,玄陽尊方才必然與心魔有過較量,才能在空氣中殘留下沒來得及散乾淨的心魔氣。」
慕子晨轉轉眼珠,不知想到了些什麼主意,乖巧的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邪笑來:「我還以為金仙高高在上毫無破綻……原來我這師尊不是啊。」
那可真是太好了。
他抬頭看了看月亮,心情極好地哼著小調走了。
同一輪月亮俯瞰大地,不同之處連夜色都不一樣。
東雲境內,這裡既然是妖皇早年愛待的地盤,自然也有宮殿,上面附著定時會清潔的符文,都不用打掃,只需要再放些東西,就能直接拎包入住。
孔雀青鳥們麻利地先收出正殿,供沈辭秋和謝翎住。
正殿是內外殿,東西格局,只要拉塊屏風,里外就能隔開,互不打擾,按照謝翎的指示,他們在內外分別放了一張床榻,一個殿裡兩個房間。
沈辭秋住裡間,謝翎住外間。
這一晚,從相見歡奔到妖皇宮,又是渡劫又是殺人,離天亮也沒剩多少時間了,謝翎伸了個懶腰,從金玉宴開始,他都連軸轉好幾天了,今晚剩下的時間他打算拿來好好睡覺。
沈辭秋朝內間走去,謝翎處理了好些事,正渾身輕鬆,順口道:「晚安,阿辭。」
沈辭秋腳步停了停。
謝翎有時候蹦出些看似很新的詞,但其實總不難理解。
他頷首,也道:「夜安。」
沈辭秋拉過屏風,里外間便成了兩個房間。
內間的屋子擺設沒有外間那麼華麗亮眼,可也都是好東西,雅致非常,沈辭秋在床榻上盤膝而坐,他剛晉升元嬰,還需要穩一穩境界。
方才隨著雷聲在他腦子裡轟鳴的「謝翎」兩字好像終於消停了,骨頭縫裡的餘響安靜下來。
沈辭秋不知為什麼,又用神識瞧了眼儲物戒里謝翎送的那枚耳墜。
他身上素來很少佩戴飾品,玉佩也不戴,更別提這麼醒目的耳墜。
沈辭秋看了兩眼,挪開神識視線,又停在一個油紙包上。
不知不覺,他儲物器裡帶著謝翎痕跡的東西好像多了起來,從冰冷交易的羽神淚,到送來的糖,再到耳墜。
那些糖,他放在這裡,依然從來沒動。
但今日沈辭秋看了半晌,而後將一直靜默擱在其中的那包金絲花蜜糖拿了出來。
油紙包外有保鮮的符文,因此糖一直沒化,打開後,還是亮著琥珀色的蜜,散發著甜香。
這包糖已經躺了太久,它仿佛被遺忘了,落寞地等在深處。
而此刻,一塊糖終於被玉白的手指拈起,慢慢放入了口中。
遲來的靠近讓糖塊迫不及待在沈辭秋嘴裡融化,清甜溢滿口腔,終於滿足地彰顯了自己的存在。
沈辭秋先前總是提醒自己,這樣的外物,他不能碰。
但或許……偶爾嘗一嘗,也沒什麼妨害。
屏風擋得住光景,擋不住聲音,謝翎躺在床榻,沒落隔音結界,他就是趁睡著前聽聽沈辭秋那邊的動靜,然後聽到了,好像是紙張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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