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濯月許久不曾用過嗓子,聲音卻依然清晰,靠著靈力迴響,即便他閉上了口,幾個音節還縈繞在空氣中,震盪不休。
他伸出指尖,在桌面上寫下一行字,把卜詞解釋得十分清楚:二位在終鏡之內朝南行,在那裡,能得到了結多年夙願的機會。
多年夙願。
沈辭秋和謝翎看到這幾個字,掌心皆是一收,他倆的多年夙願,對沈辭秋來說就是殺完自己的仇人,對謝翎來說,就是幹掉妖皇,完成主線任務,就此徹底自由。
若是此次群仙之鏡能給他們同時實現夙願的機會……
兩人五指收握成拳,面上卻不動聲色,都沒有露出太大的波動,唯有謝翎徐徐呼出一口氣,而後笑了笑:「多謝,明道友,很有用的卜詞。」
明濯月又拜了拜,他的事情辦完,也算是放下心來,沈辭秋觀他面色實在不佳,看著路都走不穩的樣,作為一宗之主,自然得有待客之道:「你身體不好,暫且在雲歸宗歇一歇?」
明濯月搖頭,謝絕了他們的好意,虛弱地笑笑:多謝,不必了,我儘快回宗門閉關,才是最好的。
他起身,行禮的時候身前飄出漂漂亮亮一行字:群仙之鏡不能同行,但祝諸位得償所願,平安歸來。
謝翎送他出門:「借神算吉言。」
明濯月走後,他留在木桌上對卜詞的解釋竟然還沒散,不知是想讓他們多看看,還是如何,
沈辭秋垂首靜靜又瞧了片刻,而後抬手,將靈力寫作的字跡拂散,他手指在「夙願」二字消散時虛虛握了握,仿佛要將這看不見的命運握在手裡。
他指尖本來什麼也沒碰到,但另一隻手從背後伸來,蓋在他的手背上,五指慢慢捻開他的指縫,輕柔而堅定地將他的手扣住了。
命運或許虛無縹緲,但握著他的手真切無疑。
謝翎從背後貼著他,低聲道:「若此番真能有機會得償所願……」
沈辭秋沒有出聲,只是翻過手掌,與謝翎掌心相貼,以不容置喙的力道回握住了他的手。
——如能得償所願,那他們的前路便再無任何阻礙。
明濯月的來訪好似悄無聲息,一切依舊風平浪靜,他們之間的談話,明濯月將部分內容轉呈給了自己師父,讓他知道自己與雲歸宗達成了約定,群仙之鏡時可同行,除此之外,再無第五個人知道。
沈辭秋和謝翎的修行也有條不紊繼續,除了他們各自的修行,自然也還有……雙修。
正經雙修是要運轉功法的,不過麼,總容易在功法結束的時候,順便再干點不動靈力、不太正經的雙修。
就當是修行後的休息了。
離群仙之鏡還有半個月的時候,妖皇出關的消息傳來,這點謝翎也不意外,畢竟原著劇情中妖皇也入了鏡內,原來是在這時候出的關啊,還挺會卡時間。
光陰似箭,白駒過隙,日子到了群仙之鏡開啟的當天——
在無垠海的上方,無數飛舟與法器懸空而待,各色靈力爭相鬥彩,大勢力們的飛舟皆是龐然大物,占據一方,如山嶽般的陰影一層一層蓋下,將晴朗的天光都遮出了幾分黯淡。
要說人數,此行各宗各族來的人未必比以往某個秘境多,但之所以仍舊動用能撐場面的大型飛舟,皆因出行之人身份都不低。
要想進群仙之鏡,修為至少要有大乘,而大乘期也只能在外圍打轉,再往裡,就是只有真仙才能碰到的地界。
真仙往上,修行之路一步一登天,困難重重,能讓他們獲利的地方更少,因此每一個眾人都不會錯過,更別提真仙之境是金仙都不會放過的地方。
大乘期往上的散修人數就非常少了,今日場中連竊竊私語的聲音都不多,蓋因幾處飛舟里,雖看不見行跡,但隱隱散發出的金仙威壓,莫名叫人不敢高聲語,就連平日生性囂張跋扈的一些人,都收斂許多。
當世六大金仙,全部齊聚。
玉仙宗的修士們踩著劍侍立飛舟身側,遠遠瞧見雲歸宗的飛舟,略一眯眼,又把視線挪開了。
雲歸宗的兩名修士在望南谷為了沈辭秋謝翎斬殺溫相矛的事人盡皆知,玉仙宗往雲歸宗附近也派了眼線,但烏淵地方本就特殊,不好悄無聲息的接近,雲歸宗又守得鐵桶一個,他們實在不好靠得太近。
這樣的監視沒有意義,因此他們只留了幾個人,方便若有大動靜時能立刻知道,而那幾人攜帶的法器,並沒有測出沈辭秋謝翎從孔雀族地返回雲歸宗的飛舟,錯過了他們的蹤跡。
就算真查出來了,恐怕他們也沒人敢想,那雙真仙的真實身份,就是他們眼中不過元嬰的沈辭秋和謝翎。
今日沈辭秋與謝翎戴著面具,披上了雲雪和雲羽的身份,沈辭秋著一身緋紗,謝翎則是玄衣,兩人皆是長身玉立的好氣質,不同的是沈辭秋戴著掐絲銀花面,有種難言的詭譎艷麗;而謝翎一身黑,持重地沉了下去,像是一把古樸的刀,藏了鋒芒,蕭蕭肅殺,刀光過後必有血跡。
兩人站在飛舟上,憑欄而望,與不遠處同樣正迎風的問天宗逍風仙君,也就是明濯月的師父對上了視線,互相點了點頭,客客氣氣示意。
沈辭秋的樣貌太出挑,即便戴了半截面具,也依然會惹來眾多視線,有人瞧見他耳邊墜著的翎羽耳墜,咦了一聲:「上次在望南谷,他不是把耳墜給沈辭秋了嗎,當時好多人親眼看見的,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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