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團靈光竟能從情緒中汲取力量。
它原來不止能控制心緒?
說起來,也不知道玄陽尊的心魔究竟如何了,要是能有法子探探就再好不過。
謝翎在陽魚鏡內正大開殺戒,但場面說不上有多血腥,一來是因為凶獸的模樣都長得實在太欠奉,行動間又格外殘暴可怖,殺了它們,反倒能令眼前乾淨;
二來嘛,謝翎很多時候都是控火殺的,燒得多了,焦香味兒比血腥味兒更重。
廝殺的戰場總能讓人腎上腺素飆升,謝翎在這邊透過分魂聽到玄陽尊的話,見他還放威壓,橫豎沈辭秋的真仙身份已經暴露,有些東西他也不必藏了,於是謝小鳥在沈辭秋肩膀上動了動翅膀,張口就嘲:
「自己師父當得不行,不自己好好反省,還拿威壓壓人,金仙又如何,金仙就可以不當人?」
打架完全不耽誤動嘴罵人,聲音還能抑揚頓挫情緒十足,嘴皮子一碰就來,是的,他們有翅膀的鳥就是這麼有天賦。
玄陽尊執著棋子的手一頓,難怪他先前就覺得沈辭秋肩頭這隻鳥礙眼,容易讓他想到原身也是鳥的謝七,沒想到還真是他留下的東西。
這鳥在探查里就像一團靈力,他本人既然不在,可能是去了陽魚鏡,連分開都要留個隨時傳話的東西在身邊,就這麼捨不得?
「是這隻妖亂了你的心。」他一棋落下,帶走沈辭秋黑子一片,看不見的威壓雖然被抗住了,可不但沒有收攏,反而還因為他的相抗有加劇的意思。
「你在玉仙宗,曾勤修苦練,秉心靜性,幼年習慣與風雪為伴後也如雪般沉靜,答應你與這隻妖的聯姻,或許才是我教導上的大錯。」
習慣與風雪相伴,他居然還能理直氣壯說出這種話!那雪峰禁地是什麼樣他不知道嗎,就算是冰靈根,幼時在那裡呆久了身體也不好受,更何況還有精神上的折磨。
禁地里那格外難熬的黑夜,是懲罰大錯特錯之人用的,而不是教訓素來懂事的弟子該用的。
謝翎已經準備好了連珠炮,就等著開口噴,卻是沈辭秋先他一步回擊了玄陽尊。
「謝翎教會了我很多。」沈辭秋的黑子直追而上,也殺掉了玄陽尊大片陣地,一粒粒收子時,沈辭秋道,「我為他亂心,好過做一具渾渾噩噩的木偶,至於你,還敢言教導……」
沈辭秋漠然諷刺:「可你根本不配為人師表。」
謝翎哈哈大笑,一扇子勁風將十來頭凶獸同時懶腰劈成兩半,謝小鳥撲扇著翅膀,歡快道:「不錯!」
「我也是做師父的人,你對待阿辭,若有我對徒兒十之一二的用心,阿辭也不止於此。」
不至於上輩子落到剜骨刺心,被迫赴死。
玄陽尊是按照陰魚鏡的規矩不能動沈辭秋,但謝翎留下的這隻鳥他卻可以毀掉,只是玄陽尊念頭剛一動,只有他能聽到的心魔之音又響了起來。
「他們說的不錯,你教了些什麼人?二弟子在你面前畏縮規矩,在外卻囂張跋扈,小弟子更敢沾染邪修,至於沈辭秋,從前是你立在玉仙宗一個看著好看的泥塑木偶,的確是跟那隻妖攪和在一起後,看起來才像個人了。」
「玄陽尊,你只是不肯承認你的失敗而已。」
玄陽尊本來就冷硬似鐵的臉更加沉了下來,沈辭秋感覺到心口靈光又一晃,微微有些訝異:他好像能察覺玄陽尊此刻的陰雲並不單單是因為他跟謝翎的話。
不是因為他們,還能是誰,心魔?
沈辭秋不動聲色,分出一點心神給了靈光,分魂化身讓他們一心幾用都不成問題,對棋局的思考半點不亂。
玄陽尊沒與會分魂化身的人交過手,只當小鳥是謝翎簡單的傳聲術法,隨他去猜吧。
不過目前無論是沈辭秋還是謝翎,都沒碰上除了玄陽尊和妖皇以外的金仙,看來並非進了同一面鏡,就一定會碰上。
不知別的金仙是否也被分作了兩兩一組,互相有勝負規矩,還是獨自考驗。
沈辭秋和玄陽尊的棋越下越慢,再往後,每一步都是關鍵,兩人思索的時間越來越長,盤面上也越來越焦灼。
玄陽尊也不再開口,沒人知道他究竟是不想再與沈辭秋交談,還是說受了什麼東西的干擾,無心言語。
大殿外的烈烈日光逐漸黯淡,金日慢慢西沉,棋盤上的廝殺費心費神,雖坐著,卻也並不輕鬆,謝翎那邊的戰鬥也在繼續,他和沈辭秋都沒再開口打擾對方,只要知道對方在,就足夠了。
一盤棋下了一天一夜,當第二日的朝陽升起時,沈辭秋和玄陽尊下完了這盤棋——
居然是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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