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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儕於是掙開戚檐繞住他腕子的手,說:「改改你那要命的臭毛病!我又不會丟下你跑了,你老抓著我幹嘛?」

戚檐的手被人怒氣沖沖地甩了開,原先要大爺似的懶散收回去的,見那文儕瞥了過來,便又抓著手腕裝起委屈,後來見文儕瞪得實在凶,這才不演了。

文儕幾步跨到近窗處,將窗簾開出條窄縫,一對琥珀瞳子轉動著看向走廊。

——外頭正立著童徹和江昭。

文儕於是利落把臉拍了拍,掛上個爽朗笑去給那二人開門,哪知還沒把笑臉送出去,先得了戚檐一句嘲弄:「開個門,笑這麼明媚幹什麼?」

文儕不回頭,說:「你樂意躺平開擺,還不准我刷一下NPC好感值了?」

戚檐無奈聳聳肩,默默將鐵棒抓上便跟了過去。

教務處大門一開,外頭人便不由怔愣。比起面前那舉止得體的笑臉人,他身後那把鐵棒一下下砸在掌心的挑染混子更吸睛,單瞧了那麼幾眼,那江昭說話便帶上點抖。

「多、多謝……」

童徹倒是很冷靜,她將江昭略遮在身後,沖文儕說:「阿儕,眼下沒有新的廣播通報,我和阿昭他力量薄弱,不會對你們造成什麼威脅,我們把這四層走了個大概,像教務處這樣窗子還完好的,一間也沒有……你能不能讓我們稍微進去歇一歇?」

文儕皺了眉,裝出為難樣子,故意頓了好一會兒才說:「你們進來吧。」

***

他們在教務處中央尋了塊空地坐下,這頭文儕在扮善人,那頭戚檐則擺上了房東架子。二人一唱一和,叫那江昭越發的坐立難安。

戚檐見狀,更是揚起下巴問江昭:「你們想必也見識到那【準確定位】的威力了吧?你們對那條規則的持有者有什麼思路嗎?」

正是大夏天,那江昭卻屢次將手縮進袖裡,顯露出一種無所適從的模樣,這會也是慌慌張張開口:「我、我覺著是郭欽!」

「怎麼說?」文儕安慰似的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

「郭欽他前不久不是被老班他……他性格孤僻又傲慢,說不準是對那事耿耿於懷……」

「因為什麼而吵?」

江昭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險些叫那戚檐的凶色嚇出眼淚,童昭卻抱膝坐著,平靜地接過話:「暫不論郭欽為了什麼和老班吵,就單論是否對老班懷恨在心,在場的各位,只怕一個也脫不開身吧?」

一頭長直發在她把頭歪上膝的瞬間垂落於地,圈圈繞繞,層層堆棧,她突然側過那對死氣沉沉的眸子,說:

「不過阿儕,你不是最清楚的嗎?郭欽的恨有多深!」

文儕盯著童徹那對桃花眼,笑了笑:「是啊……但正巧現在天黑,我有些犯困,缺點精氣神,不如你再詳細講講給咱們鼓點勁?」

童徹沒有拒絕,清冽嗓音一開竟叫文儕覺得脊背發涼。

她說:「大家夥也都清楚,殭屍爆發已不是頭一回,而我們皆是那場遊戲的倖存者……起初還沒有什麼規則之類束縛,完完全全便是殺人遊戲……老班他為了活命,剝了郭欽的皮,又割了幾塊肉作底,縫製出個爛肉一般的殭屍娃娃。他神神叨叨,偏說那狗東西是郭欽和殭屍生下的兒子,差些割破郭欽的肚子把那鬼東西塞進去……郭欽死也不肯,老班他便換了個法子折磨人,他一面喝著郭欽的血,吃著他的肉,又折了他的十指插進土裡充作拜神香,捧著那噁心娃娃,敬他那狗屁的屍爺!!!」

這屋內氣氛為悚然故事所浸透,那戚檐卻在這時彎了眼笑問:「你說我們都恨嗎?那我是什麼個恨法呢?」

「你?你不是被他塞進殭屍洞口裡充當堵門的石頭了嗎?」童徹說,「你還真是熬得住,竟能活下來……對於一般人來說,肉沒被吃盡,血也該被吸乾了……」

文儕聽得生理不適,正欲鎖眉張口時,那廣播驀地一炸,古怪的男聲又一次竄了出來。

「敬愛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們,歡迎收聽【今夜幸福故事】欄目,今天投稿人【斡旋眼】為大家分享的故事為——《肉塊卵石》。」

***

《肉塊卵石》

黃騰中學那採光極差的操場通向科學樓的小徑有一條卵石道,2005年5月5日,我發現那些卵石踩著有點奇怪,因為走起來有些不同往日的滑。

我還記得那是在晚課結束後,由於踩著實在太過奇怪,我忍不住伸手去摸,誰料那東西是又軟又油。

我被噁心著了,忍不住立在原地甩起手來 回頭時,卻看見一蒙面人,他手裡拎著個紅桶,桶子裡塞著一顆碩大的人頭和無數被他粉碎作卵石大小的肉塊。

我嚇得魂不附體,好在腳動得很快,一溜煙便跑回了宿舍。我嚇得整宿沒睡,渾渾噩噩了好些天,後來告訴自己那不過是個夢。

可是,二十一天後,有七顆腦袋,聽聞在操場上被學生挖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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