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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什麼……顏添在她死亡的世界裡,她在校園中對分數的執念轉化作對記錄數字的痴迷……」

「她當初說什麼來著……哦她說,她先前從未出錯過,而現在測不準——既然反覆強調那事,那麼那事便極有可能是她的死因的轉化狀。在這登山俱樂部里,目前可供他們產生異樣執念的事件唯有那場登山事故……她對於數字的執念若與那場事故有關,便可能涉及距離、溫度、高度、濕度等具體數據的測算失誤。——你覺得呢?」

文儕仰起腦袋,只看見了空蕩蕩的座位。

來自門外死人的血腥味又瀰漫開了。

文儕扶住會議桌乾嘔一聲,在眼淚再度開始打轉前狠命掐了自己一把。

疼啊,但能清醒。

「……禿頭老南,沒有書桌,沒有代稱,也沒有專屬的抽屜,線索太少,咱們先別管了吧……」

說出咱們兩個字的時候,他能明顯感覺到心臟抽了抽。

「只剩老班了。【限制行動】的規則持有者,【尸位素餐的裁縫】,柜子里是縫紉工具,連自個兒死亡的世界裡也依舊在縫補東西。他是迫害郭欽的人,可分明他與郭欽皆是俱樂部成員,且前不久的相處還很和睦,怎麼會突然發生那樣的轉變?」

「想啊!快想——」文儕開始急躁地扯住自個的頭髮,倏忽間有一念頭竄入了腦海,「縫縫補補,是修補漏洞之意。修補之物可以是實體的是虛無的,可以是心理的也可以是生理的——譬如人體的疾病亦或者傷口。老班他,是負責醫療的人員麼?若當真如此,那麼,老班對於郭欽所做的就僅有可能是治療,而非傷害。」

「只是目前無論是關於顏添的,還是老班的猜想都需要更多的證據佐證……」

這般想著,文儕站起了身。

***

此時已近下午2:00,外頭日光烈得像是能把人給活活燒熟。文儕盯著那藍海愣了一愣,在眼睛被過強的陽光曬得視野中出現白斑黑點前,頂頭那幾列燈管很有眼力見地自動亮了起來。

他的思維略有鈍化,於是捏著眉心,起身將那專備了厚厚一層遮光布的窗簾給驀地拉上了。

喉嚨里不斷上涌的苦澀被他強行咽下去,隨後,他將手伸向了挨著老班辦公桌擺放的報刊架。

那厚厚幾百份報紙擰了他的眉,他低聲埋怨一聲:「我靠……高三報刊架上的英語日報都沒這麼多……」

可嘴上說歸說,手上該做還得做。

他抱著那些疊起來比自個兒腰還要厚上好些的灰家夥們,一聲不吭地翻閱起來。

這陰夢的細節給足了,每份裡頭都是實打實的新聞報導,他雖能一目十行,卻架不住千百篇報導又臭又長。

白紙黑字,叫他翻得眼睛都快花了,才終於翻到一篇有關黃騰登山俱樂部的報導。

【2005年5月26日,黃騰俱樂部6名主要負責人員集體自殺,分別為:】

一大片惱人的污漬遮去了死亡人員的具體名單,然而據目前線索來看,黃騰登山俱樂部顯然有八人,假如排除了孫煜,即「我」,那也該有七人才對。

雖然目前與他人死法差異最大的就是戚檐,可是他也並不能將戚檐完全排除在集體自殺的人員名單之外,因為若將這一被海水包裹的世界當作戚檐的世界來看的話,他也同先死的那六人沒有區別。

而且這報紙中著重強調了同日自殺一事,說明這陰夢中的死亡日期差異無疑存在偏頗,甚至連他們的死亡先後順序也是顛倒錯亂的。

文儕思索良久,只耐著性子把餘下的報紙給啃完了。

然而就在他把報紙整理好準備物歸原位以便下次查找時,卻不自覺捧著那一大沓玩意仔細端量了好一會兒,他莫名覺得不大對頭:「這報紙是不是忒短了些?」

他摸著報紙頂頭粗糙的切邊,毫不猶豫地伸腳勾來一旁的髒紙簍,將裡頭或細碎或揉成團狀的白紙皆倒去了地上。

那些玩意上頭顯然有不少黑字,奈何那些墨字皆被切得很細碎,可他沒別的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上。

這一上,便費了將近一個小時。

他捏著比指甲片還小的東西在地上拼湊了半天,這才湊出「院報」二字。

院報?

他適才看的那些個玩意皆出自院報?

這裡是醫院嗎?這登山俱樂部同校園那般也是臆想?

文儕驚恐地環視著這一登山俱樂部,只覺得頭暈目眩。他扶住裡頭的一堵白牆,正強行糾正自己紊亂的呼吸,目光卻在那時刺向了被他自己闔緊的窗簾。

自心底迸發的恐懼常常來源於錯誤認知被揭開的剎那,哪怕它平平無奇。

文儕跌跌撞撞地去將那窗簾扯開,刺目的白光再度迷了他的眼,然而當視線再度聚焦時,只見外頭走動著好些身著白大褂的大夫。那些人感受到他的目光,齊刷刷將眼睛沖他轉了過來。

工牌在他們的脖頸上晃動著,上邊印著——

「黃騰精神病院」。

第85章

恐怕三秒都未及,那些個身著長白褂的大夫已闖入屋中,強扣住他的手,將其壓倒於病床之上。一嗔目咧嘴的醫生倏地用手掌堵住了他的口鼻,橡膠手套上刺鼻的消毒水薰得他頭暈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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