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地看我一眼,指尖蘸水,在貼瓷的磚上寫。
【旱年,我的心上人去滇榮殿當差換糧,從此杳無音訊。
【我嫁入宮中,是為探聽他的消息,可同期的侍衛也已走得精光。
【他是不是也看見了秘密,死在了王上手上?如果......】
她寫得飛快,水幹得也快。
磚上留下難以捉摸的水漬,像風乾的淚滴。
「如果」二字後沒有下文。
王駕的腳步臨近了。
她必須起身穿衣,去恭迎王上了。
我幫她穿上宮裝,系上一條紅艷艷的繡花腰帶。
圖樣光彩奪目,與尋常宮裝的腰帶不同。
「這叫花腰。」她將耳鉤穿過耳洞,「彝族的女子都系這種腰帶。」
似乎有意地緩解緊張,她低頭撥弄腰帶上斑斕的繡花。
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鬢間鑲著圓珠的釵子,好叫自己放鬆點。
王上擺駕春巢宮。
我們在宮口恭候王駕。
魏常侍托著拂塵,躬身抬手。
年輕的王上搭著他小臂,踏出轎攆。
繡著巨蟒的衣擺甩動,露出鎏金鞋面。
對未知的恐懼毫攀上了我的脊背。
為何我過去並未察覺?
這個怪物明明——
明明是如此的破綻百出!
涎香的香味濃郁,因為它要掩蓋自己身上的異味。
在夏夜穿著厚重卻未出汗,因為人皮下是蠕蟲,無法分泌體液。
它腳邊掉下一隻細長的蠕蟲,那是人皮缺口處漏出的蟲子嗎?
我張目欲裂,餘光在那隻蠕動的細蟲上來回掃視。
它色暗如血,有細密的觸足。
一端是菊花狀的口器,在不斷地收縮,另一端則稍細。
數百個觸足軟軟地擺動著。
蠕蟲費力地翻過身子,想重新爬回鞋面上,鑽回身體。
一隻暗紫色的靴子踩住它。
「撲哧!」
王上再抬起腳時,那蟲已成了扁扁的皮。
腥紅的漿液從它體內濺射出去,地上頃刻被腐蝕出一個小洞。
「愛妃平身。」王上懶懶道,「你們幾個不必伺候,回房歇息去吧。」
它在趕人!這意味著今夜我不能在殿外候命,窺視寢殿的情況。
娘娘,可千萬沉住氣!我下意識地想看詹王妃的反應,但咬牙忍住了。
耳邊響起詹王妃的嬌笑。她挽著王上,跨入寢殿。環佩「叮噹」作響。
「全站著做什麼,還要洒家代王上攆你們回去嗎?」
魏常侍不耐煩地一撫拂塵:「都回房去,別擾了王上的雅興!」
我與山花個回到房中,小窗半開。我說自己不困,抱膝蜷縮在窗下。
山花把藥膏塞在我手裡:「喏,展昭要我給你的,說你衣領勒脖子。」
他看見了?我抬手摩挲自己的脖子,有些心虛地接過:「多謝你。」
她揶揄道:「宮裡那麼多婢子想跟他對食,你不急,我替你急。」
我面上一哂,山花大笑:「你個悶葫蘆,一棍子下去打不出個屁來。」
她嘰里咕嚕地講了會兒話,便沉沉地睡去。
唯獨我,輾轉反側,始終無法入眠。
撐著身子坐起來,我將視線瞥向前殿的寢屋。
有窗,半開著,裡頭草木青色的帷幔輕漾著,偶爾能看見幾朵翻騰的被浪。
月色慘白,月光靜靜地自窗沿淌至窗下的綠絨蒿。
抬頭時,我看見王宮中數十座佛塔矗立在遠處,像群緘默的巨人,在俯視我。
悶熱的晚風,送來草木馨香。
這香味馥郁膩人,熏得我有些飄飄然起來。
今日沒人去奉茶和報信。
所以到現在為止,王上應該都沒有覺察異狀。
心下微寬,困意涌了上來......
我是被人搖醒的。
屋內充斥著嗆人的黑煙,山花緊抓著我肩膀:
「山月,山月,走水了!」
她見我醒了,鼻頭一皺,掉下眼淚:<="<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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