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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想這是個什麼事兒呢?哦,這孩子彆扭,沒跟人道過謝。

我頷首:「殿下客氣了。」

沉默寡言的展昭忽然道:「我與她一同進去,確實不大好受。」

常宴微笑:「你這常侍,倒是忠心。」

他把「常侍」二字讀得極重。我坐在兩人中間,不吭聲。

常宴抬頭看我的眼睛。

他年紀尚輕,眼型並不狹長,黑黢黢的杏仁眼,像小狗的眼睛。

小狗的眼裡寫滿真誠。

可常宴的眼睛裡,什麼都看不見,只有漆黑的深淵。

詹王妃打破這陣微妙的沉默:

「等會兒,重點是山月走後,還有人進寢殿我吊了起來。」

我如獲大赦,趕忙道:

「此人一定沒有活著出去,起火後,我未曾看見人離開。」

詹王妃開始掰手指,算她在後宮的仇家。

我啞然失笑:「娘娘,您擱這兒耍寶?」

她面上一哂:「是有點兒多了......」

元兇呼之欲出,外人、我們四人、山花排除在外。

剩下的還能是誰?

不就是只剩下展越嗎?那個與展昭同住一屋的小常侍。

我們必須殺了他。

在王上留宿前,我們把展越敲暈了。

常宴提議,最好先將展越殺了,免得他又折騰出什麼花來。

詹王妃點頭:「你也會說人話。」

她看向展越的目光透著畏懼與仇恨:「給我刀,我要親自殺他。」

我把刀塞到她手上。

她比划了一會兒,竟然是雷聲大,雨點小。

「把刀給我。」常宴頓了頓:

「山月,你,還有你們兩個,都把眼睛閉上。」

「我來吧。」展昭道。

「她疑心病重,怕你拿了刀支使我們幾個閉眼,然後......」

剩下的他沒說。

常宴道:「知道了,你過來幫我。」

其實我想親自......罷了。

室內靜得有些瘮人。少頃,常宴道:「好。」

我睜開眼,瞧見一條被蒙著角落。

被子後頭露出一隻腳,一滴血都沒流。

「真死了?」我狐疑道,「我不信,讓我看上一眼。」

「展昭擔心血會引來蠕蟲,所以......」常宴笑,「他掐死了他。」

他又道:「山月姐姐,你放心,展昭他殺人很利索的......他可真厲害。」

怎麼就叫上姐姐了?不過我確實比他大,於是打哈哈:「是嘛,挺厲害的。」

我走過去掀開被,試探鼻息後才把被擱下:「嗯,真死了。」

展越死了,今夜只需穩住王上,待七月十七日到來,再隨機應變。

一切都已收拾妥當,我們坐下,喝了幾杯茶,才離去。

他倆走後,時間還很充裕。

我伺機攔住展昭:「這根珠釵是什麼來頭?」

展昭諱莫如深:「等一切結束,你就會知道。」

「一切會在什麼時候結束?」

「在結束的時候結束。」

「......」

七月十六的夜如期而至。

王上駕到,春巢宮所有人跪安。

魏常侍照例一甩拂塵:「都回房去,別擾了王上的雅興!」

常宴照例回偏殿。

我、展昭與其他幾人往各自的寢屋走,展昭進入寢屋,看守展越屍身。

我在榻上翻來覆去。

最後,我捂著肚子向山花道:「我......我想出恭......」

「那就去唄!」

我捂著肚子出門,行至展昭寢屋窗前,朝他勾手,他打開門。

進門之後,我示意展昭伸手。

他乖巧地照做。少年的手指細長,骨骼的形狀很美。

我在他掌心寫字。他點點頭,我將匕首遞給他。

我貓腰繞過正殿的窗,行至正殿側面,稍稍地探出頭來。

守門的魏常侍迅速地掃我一眼,剛要出聲,脖頸上已橫了一柄匕首。

魏常侍沒有呼救,而是默默地舉起雙手。

展昭將他的手臂扭至身後,單手反扣,匕把首探進了魏常侍的口腔。

他極慢地、極慢地押著魏常侍。

他們朝展昭寢屋的方向去,我緊隨其後。進屋後,輕手輕腳地封上了門窗。

我倆將魏常侍結結實實地捆住。

展昭手持匕首,尖端頂著魏常侍的上顎,沒有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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