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職改行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凌玲琅:
「她沒同意,是我自己非要接的。」
「你應該知道吧,我之前一直都想當服裝設計師。」
「選擇讀法律當律師,也是因為想和你一起去。」
「我那時以為,反正我們那樣年輕,還有很長很長時間,總能和好的。」
世界突然陷入一片寂靜之中,周圍的一切聲音都消失不見。
金釀月不知道該說什麼,腦海中自動浮現起高中時的時光。
在那時候,她一向散漫慣了,乍一進入嚴格管理的高中,被學業壓得喘不過氣來,凌玲琅的父母更是嚴苛,兩個叛逆期想反叛一切的女孩子,像是冬日的兩隻流浪貓,只能窩在一起抱團取暖。
幸福的家庭都一樣的幸福去,不幸福的家庭每個都能寫出一本百萬巨著。
那些日子一一浮現,像是鏡花水月,又一一破碎,瞭然無痕。
金釀月麻木地打字:
「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
回不去了。
這是早就知道的答案,凌玲琅卻仍舊忍不住開始流淚。
成年人就是這樣,連哭都要偷偷摸摸的。
自從做了那個選擇後,她們就站在了兩條岔路口,一個往左,一個往右,已經不是一條路上的人了。
可她真的太想和她一起走下去了。
後悔嗎?凌玲琅不知道。
但如果,讓她穿越回當年重新做選擇,她九成會選擇還是這麼做。
那個可能,哪怕只有百分之一,千分之一,萬分之一,她都不能接受。
她必須要破壞這場告白,這簡直是比世界末日更可怕的事情。
她愛羿嘉言嗎?
當然愛,直到現在還愛。
在逼仄的出租屋裡,她會想他在干什麼,是否有時候也會像她這樣,突兀地想起她,無論身份是不喜歡的未婚妻,還是單純的多年好友。
在縫製婚紗的無數個瞬間,她會想,金釀月穿上婚紗時,新郎是羿嘉言嗎?
不行,絕對不能這樣,是誰都不能是他。
無論羿嘉言和誰在一起,她都可以裝作大度祝福,然後轉身離開,唯獨金釀月不行。
她恨羿嘉言嗎?
當然恨,這種恨有他風流浪蕩的原因在,但更多的原因是與生俱來。
恨他,也恨父母,更恨自己。
為什麼一出生就註定聯姻的命運,為什麼她仿佛就是為了做他的賢妻良母而生的,為什麼明明是兩個人的婚約,他卻能來去自如,為什麼只留她一個人在原地痛哭掙扎。
更恨為什麼就逃脫不了這種命運,哪怕畢業後再未見過,也總不能將他從心底抹去。
恨他太耀眼,恨他太奪目,恨他太意氣風發,恨他不愛她,恨他偏偏喜歡金釀月。
恨自己滿腦子都是他,恨自己嫉妒,恨自己卑鄙。
愛因恨起,恨因愛生,她不想再去愛他,也不想再恨他,說到底,她還是想更愛自己,哪怕是以一種不體面的方式和家庭決裂,她還是想找回自己的路,不要再唱一個人的獨角戲。
凌玲琅胡亂抹了一把眼淚,用紙巾將屏幕上的淚滴擦掉,很慢地,很認真地,一個字母一個字母的敲擊。
「是啊,都過去了。」
「現在也發現,我還是挺喜歡這份工作的,感覺自己像是小說里的女俠,哈哈哈。」
金釀月長久的沒回話,過了一會才問她要了談麗父母的聯繫方式,應該是想要去看看他們。
春末夏初,窗戶開著,外頭的風劫匪似的衝進來,抬頭一望,天陰沉著,很快就是一場大雨將至。
她心裡的那場連綿不絕的雨,從出生起來就沒有停歇過。
她愛金釀月嗎?
當然愛,愛每次的心有靈犀,愛她們有相同的愛好,愛她們有相同的經歷,愛她們有相同的痛苦和無奈。
她們那樣相似,像是一株植物上開出的兩朵花,本該並蒂在枝頭,一起接受陽光雨露。
恨金釀月嗎?
也是恨的。恨為什麼是她,偏偏是她得到了羿嘉言的喜歡,恨她為何如此冷清,這麼多年居然真的狠心不再搭理她一絲一毫。
愛恨交纏,或許金釀月才是明智的哪個,哪怕兩人和好,也不能再如初。
凌玲琅從小聽過不少童話,都是王子和公主的美好故事。
媽媽告訴她,她只要像公主一樣優雅美麗,就會擁有那樣的結局,嫁給王子過上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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