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對話之前,林琦又特意問了下童寬什麼時候來把東西收走,說校管明天可能就帶著師傅來清了,東西還挺多的,怕童寬搬不完,童寬說他回宿舍放一下東西馬上就過來,快速喊著陳艾卅就要走。
到了16號樓門口,陳艾卅實在是耐不住心裡的好奇,還是開口問了,只不過換了個方式,「倉庫里不是有桌椅麼,怎麼之前還讓我坐收銀台?」
「卅哥長得帥,藏起來可惜了,當門面好。」童寬笑得很開心,虎牙都帶了些雀躍的意思。
但可惜,陳艾卅不吃他這一套,「說實話。」
童寬的高興肉眼可見地慢慢消失了,臉上擺上了一些倔強,帶了些自嘲,求饒一般,「卅哥,別問了吧。」
「你是不是真不把我當朋友?」陳艾卅又問了一句,「還是你覺得,我問這些對你來說挺冒犯的?」
陳艾卅真的想知道,每次問童寬問題,他的顧左右而言他,到底是為什麼,是真的不喜歡不被人過問,還是說他認為和自己只能做泛泛之交。
這個問題後,童寬皺著眉沒說話,擰巴了很久,擰巴到陳艾卅都覺得空氣里的潮濕都已經沾到皮膚上了,16號樓里又出來了些學生,路過他們倆的時候又特意回頭看了一眼,然後頭湊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什麼。
「是我越界了,抱歉。」
陳艾卅到底還是心軟了,自己不應該這麼逼問童寬的,終究而言,兩個人也只不過是因為一個小意外結識的普通朋友,自己跟家長似的問東問西的反而奇怪,已經撞破了不少童寬尷尬的時刻了,怎麼還想著在人心裡頭劃刀子,自己又能為他解決什麼呢。
「我先上去了,」見童寬還是沒說話,陳艾卅說了句,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有什麼要幫忙的隨時找我。」
童寬看著自己的眼神像個小土狗一樣,嘴巴微張著,表情木木的,點了點頭。
陳艾卅轉身就上了樓,沒有再多停留。
——
坐在火車上的陳艾卅深深吸了一口氣,卻緩緩地吐了出來。窗外的景又黑了,他肚子咕地叫了一聲,這會才反應過來已經快一天沒吃東西了。
鄰座的小哥又睡著了,陳艾卅有些不好意思叫醒他,他往包里看了看,什麼吃的都沒有,就只有一瓶水而已,陳艾卅擰開了瓶蓋,又灌了些進去,似乎想通過水來沖淡胃酸分泌的刺激。
過了一小會兒,不知道誰打了一個震天響的呼嚕,把鄰座的小哥吵醒了,陳艾卅覺得還挺幸運,趕緊和人打了招呼,這次他沒有把深藍色的包留在位置上,而是帶在了身邊。
陳艾卅走過了兩節車廂,車廂連接處也跨過了不少又大又沉的編織袋,有的編織袋上還坐著人,就這麼靠在鐵皮牆上睡著,有些人的臉灰突突的。
有幾個人好像還在夢裡,他看見有一個人的眼角濕了,鼻翼一張一翕的,他不知道做這個人究竟是夢裡難受了,還是假裝自己沒醒。
餐車裡有著熱過蓋飯的味道,一點也不好聞,但這會兒陳艾卅的嘔吐神經好像消失了一樣,就只剩下了餓。
他還是沒要那餐盒裡只有幾片肉的小炒肉蓋飯,買了碗泡麵要了根火腿腸,又拿了個真空包裝的滷雞腿,讓餐車的工作人員幫忙倒了熱水後,環顧看了下餐車,這裡大多數人都是買的站票來坐位置的。
以前的他還會說怎麼這樣啊,座兒都給占了那吃飯的人怎麼辦,直到有一次童寬跟他說,他本科剛入學那會兒,從老家過來的時候,身上就只有不到一千塊,光站票也要小三百了,實在不敢買帶座的,就只好硬著頭皮往餐車那擠。
他說的時候特別得意,說自己還好身形小,一下就鑽到了前面,占了個先機,搶到了一個角落的位置。
剛坐下的時候沒什麼,就是接近飯點了,就會有不同車廂的人到餐車這來買飯,有些人特別看不得這些無座票搶餐車的,就會嚷嚷著不買吃的怎麼還占著座兒。
童寬說他那會兒什麼都不懂,人也膽小,就硬著頭皮花了45買了一份蓋飯,吃的時候連汁都舔乾淨了,說就因為這份飯,他又破了一張大票子,心疼極了。
後來到底還是憋不住要上廁所,回來的時候位置已經被別人坐了,他就只好和那些無座票的人一樣,走到車廂的連接處席地而坐。
陳艾卅記得問過他怎麼不拿包墊在屁股下面,童寬說那時候書包是院裡的阿姨送他的,他從來沒用過這麼好的書包,褲子髒了還能洗,包髒了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卅哥——」
耳朵里突然傳來一聲這個,陳艾卅立刻抬起了頭尋聲過去。
「沙哥,這裡這裡。」一個看起來剛二十出頭的男的衝著自己這裡揮了揮手。
這個叫沙哥的男的看起來比那二十出頭的要大一些,臉上帶著笑,朝著揮手的方向喊了一聲來了,路過陳艾卅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他一下,沙哥對自己說了聲不好意思,但腳步卻沒有慢下來,還是一直往前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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