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諮詢室被問話的感覺,和坐在會議室里被問話的感覺太不一樣了。
郭響知道自己的基本情況,所以跳過了那些基礎的環節,核對了一下他的身份證後直奔主題。
「童寬找回來的可能性已經很低了,你知道吧?」
一股寒意從陳艾卅的身體裡激起來,他點了點頭,「知道,但你們不會放棄吧?」
沒想到郭響抬頭看了一眼他,「有線索的情況下我們是不會放棄的,但如果線索斷了,我們也沒辦法維持搜救。」
陳艾卅皺著眉不說話。
「這裡有個知情書要你簽一下,童寬沒有別的聯繫人,」郭響看著陳艾卅的眼睛沒有動,一字一句地說著,「如果你說不找了,在目前的情況下,我們的確可以不搜救,人,你還找嗎?」
「找,當然找,一定要找,」陳艾卅急了,「七年前我和童寬來過這裡,我大概知道一個方位,從本身來說,我也是重要的線索,請你們千萬不要放棄。」
「你怎麼在電話里沒說?」
「我……」陳艾卅有些絕望,「不知道該怎麼描述那裡,只有真的到了那邊,才能找到路吧,郭響同志,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別急,你還得再回答我個問題,」郭響組織了一下語言,他有點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下去,「如果童寬找到了,你下一步打算做什麼?」
做什麼……陳艾卅腦子突然短路了,如果童寬找回來了,他要做什麼?關心和乞求原諒,更多的呢?
他搖了搖頭,沒什麼比童寬真的回來了更重要。
「如果他想見我的話,我再見他,如果他不想見,我什麼都不會做,只要他回來了就行。」
「冒昧問一句,你對他還有感情嗎?」
陳艾卅自嘲似的笑了笑,「我對他一直有感情,我們分手也不過是我鬧的笑話罷了。」
「簽字吧,然後和我一起去站點那邊。」郭響把知情書推到了陳艾卅面前,又給他一支筆。
陳艾卅之前在文件上的簽名很好看,不是那種飛鳳舞的字體,而是有著稜角分明的力度,而他這會就像個小學生一樣,一筆一划地在知情人那寫著自己的名字,最後一豎寫完的時候,陳艾卅甚至覺得有些脫力。
他開了口,嗓子卻啞了,「郭響同志,可以出發了嗎?」
「可以了,我開車,」郭響的聲音毋庸置疑,「你在車上睡一會,不過你還是先去洗把臉吧,出門右轉就是洗手間。」
陳艾卅沒有反駁,走進洗手間裡用冷水洗了一把臉,這邊靠山,水溫偏低,水撲上臉的時候,陳艾卅有些被涼到了,精神也隨之好了一些,他看見自己的額頭上冒了一顆痘,昨天還沒有的東西,用手一碰還有點疼,他想起來之前童寬額角也有個地方容易長痘,每次那裡一長痘,童寬就和陳艾卅說他破相了,然後陳艾卅說這是童寬的小觸角,不讓他用手去摳,長此以往,童寬就會和他說額頭上的觸角又活了。
坐上郭響車的時候,林琦給陳艾卅打了個電話,就是確認下徐熠做這些事是不是陳艾卅授意的,得到陳艾卅肯定的時候林琦才放下心來,她說知道有個陌生人持股10%的事情的確給她嚇得不輕,陳艾卅沒透露出什麼,就說讓徐熠去查了,如果有什麼他會再給自己打電話的,臨掛之前,林琦跟他說,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她那邊等著他和童寬一起回去主持大局,陳艾卅安慰了幾句就把電話掛了。
兩個人到了巡林站,問了巡林站借了兩件厚棉襖,登山杖和手電,郭響又確認了一下自己帶上了對講機和衛星電話,才和陳艾卅出門,陳艾卅堅持要背自己的包,他說裡面沒什麼重的東西,最要緊的還是這個包本身。
郭響請了一個老巡林員來當嚮導,陳艾卅看他謹慎的樣子有點著急也有點慌,又問要不他自己和巡林員去得了,就讓郭響在這裡等著,郭響冷笑一聲,說他可要確保童寬的安全,激情殺人比比皆是,陳艾卅白了他一眼,也不想多做解釋。
沒想到剛出門,徐熠的電話就來了,陳艾卅有些為難。
可一想到進了林子之後,手機就沒信號了,他還是決定先接了電話來,他請郭響等他一下,他接個電話就來,郭響沒什麼好氣,嘟囔了一句找人呢在,怎麼還接電話沒完沒了的。
「喂,」接了電話,陳艾卅沒等人說話,先說了一句,「我到當地巡林站了,馬上要進林子裡了。」
徐熠頓了頓,說出的話有些猶豫,「那要不,等你找到童寬了再說?這事也不著急其實。」
「你說吧,你不說我心裡不踏實。」
「那先說好,我說這事你別瘋,該找還是要找童寬。」徐熠說完了又說了句,「要不我也過來,我當面跟你說,你先找也行。」
「你還怕我不找他嗎?」陳艾卅嘆了口氣,「說吧。」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徐熠還是開了口。
「我一開始以為,童寬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我真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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