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徵也見過一次韓疏閱的母親,不得不承認他和她媽媽長得有七八分相似,唯一的不同是尹女士不說話的時候都非常強勢、不怒自威,但韓疏閱面無表情時看起來非常冷漠、難以靠近。
陳徵認為道尹女士或許表里如一的強勢幹練,韓疏閱卻和冷漠毫不相干,少年時期的他聰慧、溫柔,偶爾表現出來的慵懶或是敏感只會讓他的樣子更加靈動可愛,像一隻脾氣很好的貓。現在的氣質也沒多少變化,只是可能更加沉靜了些。
「那現在呢,是臨時來海市還是別的什麼?」
「我在這邊工作,就臨海開發區那邊。今天轉正了,所以約了李一鑫吃飯,沒想到會遇到你,好巧。」
陳徵聽完這才第一次動了筷子,從鍋里撈出一塊山藥吃了,可能覺得有點辣又喝了一大口水,韓疏閱看見他潤澤的嘴唇一開一合地說不巧,我剛才在電話里聽見你的聲音才過來的。
於是韓疏閱順著陳徵的話誇他記性好,又被瞪了一眼。
那天的晚飯陳徵全程沒吃幾口,倒是李一鑫撐得直打嗝,韓疏閱提議說散了,編了個拙劣的藉口說怕自己待會兒趕不上地鐵。其實當時才9點鐘,不過陳徵沒拆穿他,看他要去前台買單輕輕拉住他的手肘說自己已經買過了,直接走吧。
溫熱的掌心隔著一層單薄的衛衣貼在韓疏閱的皮膚上,幾乎讓他感受到了一層電流閃過的痛與麻。他強迫自己忽略這樣完全算不上逾越但非常影響他的肢體接觸,訥訥問:
「你什麼時候買的?說好的今天我請李一鑫吃飯的。」
陳徵只是笑笑,手指微微使了點力把他往外拉,回答說是剛才去續水的時候,又說下次吧,下次換你請。
兩個人你來我往,反倒是李一鑫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三人走到小吃街的盡頭就該分開了,李一鑫在陳徵來之後就沒說過幾句話,韓疏閱有點想知道為什麼但深感此刻不是良機,準備回家了在手機上仔細問問。這會兒臨近校門口,李一鑫朝韓疏閱揮了揮手,說下次再約就準備走,卻看見陳徵和韓疏閱一起站在原地沒動。
李一鑫有點疑惑,問陳徵:「你不回學校嗎?剛才不是還找我要高老師讓我給你帶的資料,去我寢室拿吧。」
陳徵雙手插在褲兜里,與韓疏閱之間的距離不過半臂,夜裡起了一陣風,將他原本寬鬆的襯衫吹得貼在身上,顯出寬闊平直的肩背線條。他看起來心情很好,笑著答:
「我吃多了,消消食,明天再找你拿。」
李一鑫嘀咕著你壓根什麼也沒吃啊竟然吃多了,但也沒多想,點點頭道了句「好」轉身自己回了。
他一走陳徵就側過身來對韓疏閱說,「走吧,我送你去地鐵站,這邊的路不太好找,晚上路燈也不亮。」
韓疏閱盛情難卻只能點頭,和他肩並肩地往地鐵站走。
他們暌違7年,少年時期真正待在一起的時間其實也不過9個月,分開的這些年正是一個人飛速生長的青年時代,原本經歷相差很遠的兩個人此刻卻不約而同地感受到了久違的默契。
前幾分鐘他們沒有聊天,卻一點都不覺得尷尬,這讓韓疏閱想起初三那年他們一起走過近50次的,那條從實驗班教學樓通往垃圾站的路。
街邊的法桐突然落下一片枯黃的葉子,陳徵看著枯葉在夜風中飛旋,打破了沉默:「海大路邊的落葉都是不掃的,說起來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一起去倒過很久的垃圾?」
韓疏閱猛然側頭去看他,現在陳徵已經比韓疏閱要高了,又因為挨得近,所以他不得不微微抬頭,在與陳徵的目光撞在一起後又不自然地移開,鞋底踩上陳徵剛才發現的葉片,回答:
「當然記得。」
在高中時期很長的一段日子裡,在他清晨日復一日圍著操場跑圈的日子裡,他都會仔細回憶一些和陳徵在一起的情節。因為痛苦的時間實在漫長,而遇見陳徵後的記憶又稍顯短暫,他只能反覆地、一次又一次地將那些日子細嚼慢咽來慰藉自己。
所以怎麼可能不記得呢,他甚至憎惡過無法夢到陳徵的夢境。
「其實我不是在讀研。」陳徵又說,回答剛才在火鍋店裡韓疏閱寒暄的第一個問題,「之前因為出國比賽認識了一個很有名的華裔教授,去年他回國後留在海大做博導,就推薦我直博了,如果順利的話5年之內就能畢業。」
韓疏閱嘴長成一個O型很認真地「哇」了一聲,心裡是很替他高興的,忍不住誇獎:
「你從小就聰明,我一開始就知道你是干科研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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