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會兒,同歸便走到落梨在的屋子。她看到了門外站著一名青年小廝,頓了頓,「瞧著眼生。怎麼不見東馹。」
東馹是自幼伺候落梨的。
那面生小廝是個青年,長得很高,相貌平平。聽到問話後,低了頭不敢直視,「小的是近日新來的,名叫隗譚,東馹小哥在屋裡頭伺候呢。」
一般公子哥有兩個貼身小廝伺候不奇怪,同歸只當太久沒來的緣故,並不放在心上。
她隨口問了句,「落梨在屋裡頭幹嘛?」
不等隗譚回話,門吱呀一聲開了,東馹壓低的聲音傳了出來,「外面說些什麼呢……」接著,那聲音變得高揚,「同小姐?!」
面對許久未見的同歸,東馹並不顯陌生,他先是眨眨眼,像是怕看錯了。
在確定不是做夢後,一迭子的叫起來,「真是同小姐?快進來吧。」
隨著這句話,本是沉浸的屋內忽然傳來一連子哐當巨響,一個少年竄了出來,「同歸?真是同歸?」
少年個頭很高,虎臂蜂腰,背肌發達。也許因為身體裡有異域的血脈,比一般郎君都要壯實許多。
這般個頭應該是極具有侵略性的存在,可少年長相秀美,皮膚白皙。配上一頭微卷的發,單邊耳垂上還帶了個綠松石墜子的大耳環,顯得尤為無辜和純潔。
「同歸,我還以為你不來了。」落梨委屈巴巴道。
望著這般譴責的眼神,同歸實在是罪過,她伸出一根手指隨便摸了摸他額前撒著的捲毛,「我這不是來了。」
一年不見,便是手帕交都要生氣。可落梨卻因為個頭太高,微微俯身去遷就女孩兒去摸。
微卷的頭髮涼涼的,又很順滑,同歸多扯了幾縷,拽了拽。
落梨根本不在乎那點子疼痛,跟撓痒痒似的。他視線膠著在同歸身上,嘴裡則是翻來覆念叨著一句話,「來了就好,來了就好。」
兩人在門口黏糊,東馹笑的開心,忍不住為自家公子爭機會,「郎君,要不要我去上茶?」
落梨被這一聲提醒弄的回了神,他拍了一下額頭,耳環一晃一晃的,「瞧我,看到你來了這麼興奮,都不知道喊你進屋來坐坐。」
「快,快進來。」落梨牽著人就要進屋,可不知道想到什麼,忽然不耐煩的撇了一眼旁邊站的筆直的隗譚,「沒看見郎君我要會客?還不和東馹一起準備東西去?」
呵斥著打發了人,他對著同歸又揚起笑臉,手自然而然的牽起同歸,五指緊扣,「來,小心門檻。」
門檻能修的多高呢,又不是登山。
可瞅著落梨那高興的樣子,同歸不好開口,只隨著人進了屋。
一進屋內,她便放了手,可隨之而來的不適感立刻席捲全身。
無他,太暗了。
像是長年累月不見天日的暗,明明已經日近中午,可房內窗戶緊閉,空氣也有些稀薄。
這時候,身邊再有一個黑影靠近是什麼感覺?
同歸簡直不要太怕哦,她眼睛閉了起來,幾乎是轉頭就跑出了屋,「鬼啊!」
放聲大喊過後,身邊立刻出現兩人,一人是慢了同歸腳程半步的紅梅。
紅梅顯然聽見了,她害怕的抱住小姐,瑟瑟發抖,「小,姐,在,在哪兒。」
另一人則是剛剛被落梨打發走的隗譚。他來的太快,太迅速,面色也一臉凝重。弓腰握拳的將有薄繭的手,格擋在在二人身前,「同小姐,怎麼了。」
人多了,同歸心神勉強定下了,她回味剛剛鼻尖傳來的氣息,暗道一聲不好。
果不其然,再踏進屋內時,便發現那個黑影孤零零的呆在那兒,連綠松石耳環都不搖晃了。
落梨身上散發的那股哀怨氣息,讓同歸都不忍直視了。
她上前一步,輕輕扯住那黑影衣袖,搖了搖,「哎,哎。哎……我只是被嚇到了。」
話說青天白日的哪裡有鬼呢,那黑影明明是放了手又個頭高的落梨。
離得近了,那股埋冤氣息就更重了。
落梨委屈的都掉下來了兩滴淚,他眼裡冒著淚花,好不可憐,「同歸。」
天吶,天吶,天吶!
她都幹了些什麼啊,簡直夭壽。
同歸連忙把人哄坐下,又吩咐人打開窗戶,「不是,你怎麼忽然靠的這麼近……」
話未說完,隨著光線的變換,同歸看清了屋內的一切。
滿地的空酒瓶子也不知到多久沒清理了,其中還有碎了殘片。
落梨幽幽的看向碎片,話里話外都是指摘,「我見你放開了手,怕你看不清踩到了碎片,扎了腳,這才離得近了些。哪知同歸多日不見竟然和我生疏成這樣。」
哦,是這樣啊。同歸燦燦,心裡的愧疚感達到了頂峰。
她這時候也不敢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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