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母坐在桌上幽幽的嘆了口氣,有些無奈,「昨天十五,我就知道……」
過了片刻,她又道,「也好,終究是夫妻,要知道的。」
落梨低了頭,「不,她還不知道。」
落母聞言抬了頭,「那同歸她,一定受了傷吧。」
彝族男子本就高大,尋常女子承受不來,一般都是相近的同族通婚,勉強能夠承受血脈里的變異。
落母喜歡落萬千,便不顧族裡反對執意出嫁,和外族通婚。
彝族女子和常人本就無異,新婚夜更是驗證這一點,可原以為沒事了。卻不想自從落梨生出生,那模樣完完全全就是繼承了彝族的血脈。
彝族血脈是什麼樣的呢,是狼性,是刻在骨子的獸性。是易怒,易喜,比常人的情感濃上數倍不止。
好處也有,可以以秘術去操控人。
可這點好處在太平盛世並沒有多大用處。
落母只能是以族裡的信物去壓制—— 一副松綠色的耳環,去遏制,這些年也都相安無事。
可堵不如疏。有些事越是壓抑,爆發之時就越是兇猛。
昨夜應該是發作了,每逢初一十五,狼會望月嚎叫,人的性格也會更加癲狂。
更何況落梨本受了刺激,小陸氏命人一炷香的時間去接應,人遲遲不出來,下人也只能硬著頭皮去闖。落梨見一直掌控的人生了反骨,只能是動用彝族血脈里的力量去掌控更多的人,不過要費力些刺激的更深一點。
刺激的因素有很多,可其中最重要的一條,是陸殊途對一切事物了如指掌的態度。
落梨本就喜歡同歸,如今成了親,自然不允許別人覬覦自己的夫人。加之同歸戳破了他的冷血面孔,想要和離。
一條條加起來,才有了昨夜的局面。
這邊落梨的事情,同歸自然不知道,她只等著紅梅為她買藥回來。
可哪知這避孕藥並不好抓。
任何一個時代,人丁都很重要。而醫者都很仁心,又或者是怕鬧事,這種虎狼之藥明面上是萬萬不敢賣的。
可不賣也不現實,宅子裡多的是陰私,不許妾室懷孕的主母又怎麼辦呢,是請相熟的大夫偷偷抓的。
可紅梅之前並沒有接觸過這些,沒有門路,就跟蒼蠅亂撞似的跑了好幾個醫館皆是無功而返。
紅梅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靈機一動,咬了咬牙轉身鑽進了花柳巷。
花柳巷裡有花娘,一定會有這種東西。
可一個小丫頭進這種地方,只能是被看門的攔住,「去去去,要找人回家去。」
這是把紅梅當作情郎外出貪嘴,找過來的女子。
這種女子往往管不住自己情郎下身二兩肉,尋死覓活的,對著花娘就是發顛,看門的見多了。
紅梅急的臉通紅,有羞的有臊的,「我來找大夫的。」
大夫?
看門的下人聞言笑掉了牙,聲音大的沒邊,「這太陽也不打西邊出來呀,來花樓找大夫,真是稀了奇了。」
說罷,又是一陣大笑。
這笑聲卻惹人注目,春娘剛從樓里出來就聽見了,她眯著眼,朝小魚道,「去,去問問。」
第53章
◎避子藥◎
想在花柳巷找大夫,可行又不可行。
可行的是這邊的女子也是人,花樓里確實養了大夫。
不可行的是,這裡的人都很冷漠,閒雜事不沾身,不會出手幫助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
但能想出這個點子,已經是有幾分機靈。
春娘聽著小魚兒打聽到的消息,點點頭,「走吧。」
這就走了?小魚兒不解,「春娘不幫一幫嗎,聽著怪可憐的。」
春娘白了一眼,「這世上可憐的人多著呢,一個個都要幫,我不得忙死?再說了,我像是什麼好心的菩薩麼?」
同情心這種東西,早在春娘幾歲時就沒了。
萬事不沾身,滿足一下好奇心就得了。
春娘要走,可紅梅卻站著老遠一直遙看她。本以為會有個救星,沒想到只是個愛聽八卦的。
紅梅咬了咬牙,撲上去,「夫人,幫幫我。」
春娘呀了一聲,伸手扶起她,卻笑了,「我,我能幫你什麼?我是什麼人你難道看不出?」
能來這裡的都不是什麼好人,觀春娘的打扮或許和尋常女郎無異,可她一舉一動無不是風情,轉手投足間眉眼裡的春情波漾更不遮掩。
不是良家。
紅梅抓著春娘的手鬆了,「奴婢,奴婢……」
這一鬆手,春娘就懂了。
原以為是個有趣的人,沒想到還是俗氣。也是這世界上哪來那麼多離經叛道的人,春娘覺得無趣,拍拍手,「小丫頭,回去吧。」
紅梅沒能成功求藥,難免失魂落魄。嘴裡反覆念叨,「怎麼辦,怎麼辦……」
「對了,還有陸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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