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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不會是在問同歸,她住進來這麼多日子,根本不知道陸家的家訓。

那就是在問陸小蓮了,畢竟她生活在陸府,當然知道規矩。

一時間,之前想好的懷柔手段都飛了。喜色漫上了她的臉,「仗二十,罰俸一月,靜思三月。」

這是上綱上線的家訓,陸家家訓中其實還有一則也能對上——手仗十,罰俸半年。

一般以下犯上者都是奴僕,仗二十,靜思三月的話就不能做活了。對於奴僕而言,康健的身體和錢才是首要,打了手在做活,做工的時候疼痛會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奴僕們犯下的錯,而罰俸半年更是讓人心痛。

陸小蓮深知家法,也明顯知道後者對於同歸來說,才算輕的。

可她偏溫溫柔柔的說出了更重的懲罰。

陸殊途睨了陸小蓮一眼,似在斟酌。

同歸一眼就看到了,不幹了,「你不會真的想打我吧?」

錢不錢的,也重要。可今時不同往日,同歸如今有花不完的錢,數不盡的首飾。所以腰板稍微硬氣了些。

可打她就不行了,她在家最多吃過的苦也就是跪祠堂。她爹雖然也打過她,可同母都護著,哪能叫板子真的落下來。

「你憑什麼打我?還有你,說打就打了?」同歸瞪著眼,手指向陸小蓮。

陸小蓮當即輕呼一聲,顯然是被嚇到了。她悄悄伸出手,去捉陸殊途的衣擺。

往常這樣伸手時,無一不是落空。

可這次,陸小蓮的手卻實實在在的抓住了這個不似凡塵中的清冷郎君。

一時間,是膽子也大了些。是試探,是觀望,陸小蓮瑟瑟發抖,「夫君,我怕。」

同歸看的有些鄙夷,可下一秒一聲清冷的喝聲就落下來了,「來人。」

呼啦啦的就進來一群人,有男人,有女人。

方才還清清冷冷的院子不知為何能進這麼多人,分明不大,又分明才入住。

「刑仗。」

同歸立刻去看陸殊途的臉,卻看不清。

有兩個男僕抓住同歸的手,一個年老的女僕聳搭著眼去褪同歸的外褲。

刑罰的意義不在乎多麼重,而在乎丟臉。

褪下褲子,光著屁股,這才能給奴僕們帶來從心底深處的羞恥。

可同歸畢竟是住過桐華院的,名義上是陸殊途的女人。

那老僕婦也知道,但她看了一眼郎君,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於是只準備褪下外褲,留下中衣。

可剛一蹲下伸手,就吃了窩心一腳。

是同歸。

有人打她,她自然不肯,男僕抓上她手臂的時候就在掙扎。可惜男女力氣生來就有對比,而這兩個男僕像是專門為同歸準備好的,力氣大的出奇。

同歸掙脫不得,一直在默默蓄力。

待老僕婦蹲下時可不就挨了窩心一腳。

同歸眼看如此輕易,心中當即就道有戲。

可不料陸殊途卻淡聲,「胡鬧。」

胡鬧,這一詞多麼熟悉啊。

在桐華院裡頭,陸殊途最多的一句就是這兩個字了。

有時候是斥責,更多的是飽含無奈的無可奈何。

好像天塌下來了,都不要緊。

如今,同歸因為這一言微微頓了頓身。這一停頓,那老婦眼疾手快就褪下了外褲。

「哇」的兩聲,哭聲就炸開了。

是明月彩霞,兩個半大的丫頭什麼時候見過這種陣仗,嚇得就會哭了。

這哭聲仿佛有感染力,同歸被勾的鼻頭就是一酸。接著她便被人架了起來。

不要苦,不許哭!同歸想著,可眼睛裡卻有小沙子在揉她的眼皮子,磨的有些不舒服。

同歸微微抬起頭,去看天。天真的很晴朗,像是水洗過的藍。

「按住。」

又是一聲。

那藍天上飄過來一團白雲,從中間劈開,打破了原本潔淨無瑕的天空。

同歸被按倒在凳子上,這長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的,這時候她還有閒心去想。

長凳都出來了,沒有板子就說不過去了。長長的一根扁棍子,尾巴細,頭部寬,還是實木的,看上去嚇人的緊。

還沒打,同歸身體立刻緊繃了。此時她去看那個大棍子。

好像打下去會很疼呢,同歸的身子生理性就開始覺得疼。

這下好像真的要完了。

同歸眼睛裡又開始發酸,她歸功於這是看天空久了表現,於是低下頭,讓酸澀的東西滴下去。

不是哭,只是鱷魚的眼淚。

陸殊途給她解釋過的,他博學,什麼事也願意同她普及。於是同歸便知道了,有一種外表兇狠的魚類吃多了鹽會分泌出無用的淚水。

只是無用的,多餘的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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