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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何人,進城請停馬。」

「前方何人,進城停馬!」

小兵一聲賽過一聲,同時執槍上前。

可回答他的卻是毫不減速的馬速,到了近前,只聽一聲輕吁,黑色駿馬在高強勒緊的韁繩力道下,前蹄高揚。黑色蟒袍服翻飛,露出玄色褲腿,隔著衣褲都能感受到腿間肌肉繃出緊實的力量。

嘶的一聲馬鳴,黑馬如避障般躍過小兵,馬腹與盔帽僅有一寸之間。

陰影籠罩,攔人的小兵見狀哪還敢動,就是連呼吸那瞬間都是停止的。

待黑馬離開城門關口,另一匹黑馬同樣躍過,伴隨著青年男音一同響起,「別動。」

下一瞬,馬蹄落地,「翰林院公幹,這是對牌。」

尋暗下馬,將澄黃色的腰牌遞出。

小兵魂不附體,此刻都還沒有恢復過來,瞅了一眼就放行了。

待身後幾匹馬都走遠了,另一個小兵才抖索著靠近,「就這樣放進去了?萬一是假的怎麼辦。」

「干你娘的,這話你剛才怎麼不說。」

「我哪敢啊。」

「這不就對了,甭管真假,當時哪敢……」

陸殊途進城後,直奔怪坡而去。可這裡除了水流湍急聲,便是一片平靜。

駐守在這負責交接的人跪在地上,冷汗淋淋,「夫人進城後易了容,屬下等一開始沒有找到。後來有消息後便立刻趕往避難所,可惜遲了一步。」

「夫人和一個老乞丐一起出去了。」

「無人得知他們後來去了哪兒。」

怪只怪暗衛慢了一步,即使後來在避難所找到了夫人的蹤跡,可那些乞丐都是朝不保夕之人,沒有人會半夜跟著一個老乞丐出去。

就算是當時覺得不對勁,也不會跟。總要有利可圖不是嗎?

陸殊途面上蒼白一片,望著滾滾流水,心中已生了不好之心,他心慌捏著拳,雙手微微顫抖,「去,把人帶來。」

尋老從那日瓜分了同歸包袱後,還未走出這片怪坡,便被兩個黑衣壯漢迎面套了麻袋。隨後就是每天兩個暗衛輪換看守。

尋老知道這是被軟禁了,趁著每日放飯的功夫去問,可無論他是求饒還是裝可憐,都得不到一句回話。被這樣關久了,人都要瘋。

有一次尋老要撞牆自盡,可頭還沒碰上牆,就被黑衣壯漢給攔住了,並且打斷了手腳。更是連下頜骨當場都卸了。

現在,尋老被帶過來時,渾身都像灘爛泥,可觀其面色卻紅潤無比。看著像被藥吊起來的。

「說出那日發生的一切。」

黑色的皂靴映入昏聵的雙眼,尋老如螻蟻一般仰視這個年輕的後生,此時下頜骨被暴力接上,仍有餘痛,「發生什麼……我老頭子年紀大可能記不得了。」

說出來就是一死,不說可能還有一線生機。

陸殊途卻失了耐心,他蹲下來,單手拎住尋老的衣領,「說,不然你不會想知道這雙手接下來會幹些什麼。」

如陸殊途這樣的人,一個眼神都會有無數下屬揣摩會意,能自己動手的機會實在太少了,接近於無。

可如今,面對不知生死的同歸,陸殊途已管不了那些了。

殺人不過一瞬間,要想讓尋老死太容易了。

可真要一個個刑罰動下來,人能不能經受的住是一回事,浪費時間才是最要緊的。

渾身的血管都在此刻沸騰,陸殊途眸光如利刃,「你不怕死,可總得想想你的家人,不是嗎。」

尋老聞言笑了,「我一個臭叫花子,哪來的家人。貴人便是想要挾也換個法子。」

陸殊途手收回,抽出帕子一根根擦拭手指,「哦,你確定?」

這些時日,陸殊途這邊人的能耐尋老早就領教了,一時間看這個年輕後生,還真就開始回憶起來。

尋老幼年是被父母遺棄的,並不是天生的乞丐。可那時記憶太過遙遠,況且流浪了這麼久,那些親情早就消散了。

「你這輩子是完了,可你這世上還有一個弟弟。」

「你的性命確實不值一提,甚至卑賤如螻蟻。儘早死去或許對你而言是個解脫,可你真的想屍體暴露於荒野嗎。」

落葉歸根,這是刻在骨子的念頭。

這消息就如同沙漠中即將渴死的人,忽然告訴他前面有個水源一樣吊著尋老。

即使沒有感情,如今好像也憑空生出一些來。

帕子被揉成一團,隨意砸在地上。這周邊是河,長年泛上來的水汽使地面總濕漉漉的,帕子掉地的瞬間就沾上了泥點。<="<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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