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漸地,那些雪花變得愈發碩大且急促,宛若無數純白的鵝毛輕盈地降臨凡間。
「懷虞,你在這裡嗎?」
閣樓的處忽然探出一個頭來,那是白玉京。
他疾步攀登而上,先是靜靜地注視著姜懷虞片刻,隨後走到她身邊,輕輕地坐在她身旁,展開自己的斗篷將她溫柔地包裹在內。
他並未詢問她為何獨自在此,只是那樣寧靜地抱著她,與她一同欣賞著那滿天飛舞的雪花。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直至遠處的屋檐亦被雪覆蓋,變得一片潔白無瑕。
姜懷虞終於抬起頭,微笑著問道:「玉京,為何你什麼也沒問我?」
白玉京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溫言道:「如果你想傾訴,自然會告訴我;如果你選擇沉默,我也不會勉強你。」
姜懷虞輕輕地笑了笑,說道:「玉京,你似乎並不覺得,我今天遭遇了什麼不公。」
「我起初是這樣認為的,但當我看到你時,又覺得並非如此。」
白玉京得知姜懷虞去送客後,便一直在屋內等待,然而久久不見她回來,郝氏那裡也表示未曾見過她,於是他猜測她可能是來到了這裡。
他無法用言語形容那種感覺。
剛才他在閣樓上所見的姜懷虞,與他平日裡所熟悉的她,仿佛判若兩人,他從未在她臉上看到過如此深沉的憂傷,仿佛在這浩瀚無垠的天地之間,只剩下她孤身一人。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不敢接近她,生怕自己一經觸碰,她就會如同玻璃般破碎。
姜懷虞輕輕地笑著說道:「人各有志,時而感慨春光易逝,時而悲嘆秋水無情。你看這雪,今日飄灑,明日消融,今日潔白無瑕,明日或許染上塵埃,但它終究還是同一片雪啊。」
「確實如此。」
白玉京語氣堅定不移,如同堅冰上的雪花,不容置疑,「即便雪花化作流水,但那流水依舊承載著雪的過往,即便它融入泥土,沾染了塵埃,它最初的潔白無瑕亦不容抹滅。不能因其形態的改變,就否定了它曾是雪的純粹。」
姜懷虞目光閃爍,凝視著他,那凍得如同晚霞般的臉頰,宛如一顆初冬掛霜的甜柿。
「那我,始終是我,不是嗎?」
白玉京輕輕摩挲著雙手,將溫暖的手掌輕貼在她的面頰上,溫和地回答:「你永遠是那個獨一無二的姜懷虞。」
姜懷虞忽然笑得如痴如醉,她將頭輕輕埋進白玉京的懷抱中。
「我已經決定了,我們今天就遷居到榆錢巷,我想在那片翠綠的竹林下,為你吹奏一曲清音。」
白玉京輕撫著她的髮鬢,溫文爾雅地允諾:「甚好,我們就在那裡品茗賞雪,撫琴弄笛。」
兩人步出閣樓,方嬤嬤已在樓梯口守候多時。一見他們出現,便立刻遞上了兩個暖爐。
「大小姐,姑爺,你們真是情調盎然,不畏嚴寒,竟在閣樓之上欣賞雪景。夫人特地派我來請,又不讓我打擾你們,我只能在此耐心等待。」
第98章
姜懷虞接過暖爐,緊緊抱在胸前,關切地詢問:「母親找我有何貴幹?」
「無他,夫人說了,今日的事虧了大小姐的鼎力相助,她想要親自向你表示感謝呢!」
方嬤嬤的態度較之從前截然不同,滿臉堆笑,極盡討好之能事。
「大小姐,姑爺,別再在寒風中站立,小心著涼。快進屋去暖暖身子吧,老爺和夫人都等著你們呢!」
聽到這話,姜懷虞不再遲疑,與白玉京一同前往郝氏的居室。
踏入屋內,郝氏並未急於與他們交談,反而體貼備至地讓他們先在炭火旁暖和身體,又示意方嬤嬤端來熱騰騰的薑湯,以驅散兩人身上的寒氣。
待他們情緒逐漸平復,郝氏才含笑緩緩道來。
「懷虞,之前讓你暫時代替姝芩主持法事,確實讓你承受了不少委曲,而且今日在靖遠侯夫人面前,你更是巧妙地化解了一場尷尬。」
她輕輕地打開了桌上那隻精緻的雕花錦盒,繼續說道:「作為女子,身上自該有幾件拿得出手的首飾。我注意到你平時常佩戴的那支碧玉簪子,雖然質地純淨,色澤宜人,但未免顯得過於素雅。這個錦盒中,是我珍藏的一對翡翠手鐲,它們是我出嫁時的陪嫁,今日我就將它們轉贈給你。來,過來試試看,讓我欣賞一下你佩戴它們的美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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