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懷虞緩緩醒來,此刻她已經感覺不到疼痛,只覺得下半身冰涼而濕潤。淚水在她的眼角悄然滑落,但她的心中仍牽掛著受傷的鄧申。
「這……」
梁大夫的臉上閃過一絲蒼白,面對姜懷虞的請求,他顯得有些遲疑。
白玉京溫言安撫:「懷虞,梁大夫可能還有其他事務,你不要擔憂,我再去請其他的大夫來。」
姜懷虞語氣冷冽,「白玉京,我不明白你為何總是捨近求遠。鄧申跟隨你數月,如今重傷昏迷,拖延的時間越長,危險越大。現在梁大夫就在眼前,你怎能說出如此冷漠的話?」
「梁大夫,」她稍作停頓,繼續說道,「你受制於紫嫣郡主的威脅,這次的變故,我……我並不怪你。但懇請您看在醫者仁心之上,能否暫時放下其他事情,先行救治鄧申,挽救他的生命?」
她小心翼翼地拈起那浸在消毒液中熠熠生輝的簪子,用其尖端輕輕挑起懸掛的外賣袋,儘量避免與陸哲晏有任何的身體接觸。
接過外賣之後,姜雲霜首先為住在隔壁房間的姜錦琛遞去一份,細心叮囑他用餐完畢後,務必將餐盒送回。
當她返回到銅鏡前,姜雲霜心神恍惚地掀開飯盒的蓋子,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品嘗著食物。
與此同時,陸哲晏在銅鏡的另一側也開啟了餐盒,邊吃邊隨意地和姜雲霜閒談,試圖以此分散她的注意力。
姜雲霜很快就察覺到了他的用意,原本想要調整自己的表情以配合他,然而嘗試了許久,唇角仍舊無法上揚,她只能無奈放棄,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陸哲晏本能地感覺到姜雲霜今日似乎遭遇了某些他所不知的事情,便關切地詢問:「城中是否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變故?」
姜雲霜稍作猶豫,坦誠回答:「城門已經緊閉,只允許民眾進入,嚴禁外出。而且,城中也開始陸續出現因病而亡的案例……陸大人,我心中充滿了恐懼。」
陸哲晏的神色瞬間凝重起來。
如此迅速?
通常情況下,除非疫情已經失控,否則地方官員不會採取如此極端的措施。
封閉城門的確能在一定程度上遏制疫情的擴散,但這也意味著城內的未感染者將被截斷生路。
「不必過分憂慮。」陸哲晏溫和地安慰她,「事態未必會惡化到那種程度,提高警惕固然重要,但不必過早陷入恐慌,自己嚇自己。」
姜雲霜卻輕輕地搖了搖頭:「我的擔憂不僅僅是因為對死亡的恐懼,還因為……」
她的話語在此戛然而止。
陸哲晏追問道:「還有什麼?」
姜雲霜微微抿了抿唇角,猶豫了片刻,終於下定決心說道:「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插手此事。」
隨著車輪的轆轆聲漸行漸遠,梁大夫的面龐上也染上了一抹深沉的疲憊,他那疲憊的身影也緩緩消失在街角。
榆錢巷的這個小院子裡,靜謐中帶著一絲淡淡的哀愁。白玉京正守在兩個藥爐旁,細心熬製著中藥。一爐是為了姜懷虞,另一爐則是為鄧申而準備。
鄧申在梁大夫的精心治療下,已經從昏迷中甦醒。白玉京將熬好的藥盛入碗中,遞給他,讓他自行服用。隨後,她便轉身去給姜懷虞送藥。
姜懷虞在服藥時表現得十分順從,但她卻自始至終沉默不語,喝完藥後便閉上眼睛休息。白玉京看著她,心中充滿了痛楚,她輕聲安慰道:「懷虞,你要相信我,一切終將雨過天晴。」
然而,姜懷虞依舊沒有回應。她此刻內心紛亂如麻,孩子沒了,而且還是白玉京親手餵她吃下的落胎藥,她無法將這兩件事分割開來,不知該如何面對白玉京,只能選擇沉默。
白玉京輕輕地嘆息一聲,細心地為她掖了掖被角,輕聲叮囑她:「安心休息。」然後,她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房間。
次日,迎香意外地來到了榆錢巷小院。姜懷虞感到十分驚訝,急忙詢問白家的情況。
迎香告訴她說:「那天,凌先生發現事情不對勁,便沿著夫人的蹤跡追了出去。而我則想趕回去報信,卻發現白家的大門竟然守著兩個陌生人。我覺得情況不妙,所以就沒有回去。奉昀和慧依像往常一樣去私塾上課。
我找機會暗中向他們打聽,這才知道,夫人失蹤這麼大的事情,竟然在鎮上沒有引起任何風波。原來,他們對外宣稱,夫人因為有急事回娘家了。那些守在白家的陌生人,也都自稱是夫人娘家的手下。我內心焦慮不安,想要向公子報信,所以我來到了京城。」
迎香的眼眶泛著紅,聲音略帶哽咽。
姜懷虞強顏歡笑,溫柔地說道:「你來得正好,我最近身體有些不適,正需要有人貼心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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