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看雪。」沈清淮聲音忽又響起。
祝今月又重新轉回來。
他語氣和緩,陳述句聽起來也溫柔,但這明顯是告知,而非邀約。
在她轉回來後,男人淡淡朝她點一下頭,便抬腳朝門外走去。
玻璃門被推開的一瞬,有冷風灌進來。
祝今月怕冷,羊絨圍巾進門時早取了下來,眼下還是下意識想縮脖子。
但那門只開了一剎,就被人貼心地重新關緊。
冷風又全然被隔絕在門外。
肩膀上忽有人搭了手臂上來,傅之望的聲音同時在耳邊響起。
「怎麼跑這邊來了?」
祝今月朝落地窗外抬抬下巴:「過來看看你的後院。」
「晚上沒什麼好看的,下次白天帶你過來轉轉。對了,清淮怎麼出去了?」傅之望又問,「剛看他在和你聊天。」
祝今月:「他說出去看雪。」
傅之望失笑:「他在平城待了也起碼有八九年了吧,怎麼還沒看夠雪嗎?」
重逢當晚,祝今月回去後,其實去網上查了查沈清淮。
他行事向來不高調,幾乎不在媒體前露面,但唯知正如日中天,作為創始人,他履歷也不會太透明。
他大學是在平城念的,國內最高學府之一。
祝今月並不意外他考上名校,意外的是他怎麼會和傅之望是多年好友。
傅之望大學是在美國念的,又不和他同屆。
「你和他怎麼認識的?」祝今月問。
傅之望:「大學的時候在一個國際比賽里認識的,算是不打不相識。」
祝今月沒再細問,換了話題:「你怎麼也過來了?」
「葉乾特意推薦的廚師剛做了帝王蟹,要趁熱吃。」傅之望說,「過去試試?」
祝今月:「行。」
傅之望攬著她往回走。
走了數步,祝今月莫名又回頭望了一眼。
雪似乎大了。
後院依舊燈火通明,沈清淮手裡那杯從她手中奪走的酒像是快與紛紛揚揚下落的雪花融為一體。
男人還穿著那身單薄的平駁領黑西裝,背脊挺直。
十年前的幼松如今好似已經長成一顆參天大樹,撐起了屬於他自己的一片天地和王國。
祝今月早就聽說過唯知。
她人在國外,又不玩遊戲,能出圈到她面前,想也知道有多厲害。
要是她平時多關注下相關新聞,可能沈清淮這個名字早如雷貫耳,或者她當初要沒改計劃出國的話,大學可能又會和他成為校友,大約不用等到十年後的如今再與他重見。
只是。
當初穿著不知名牌子、布料粗糙T恤的少年如今已經儼然是眾人眼中的成功模板,站到了許多人奮鬥一生也只能仰望的高處。
不知為何,祝今月卻覺得落地窗外那個背影似乎看上去遠比高中時要寂寥許多。
這麼多年了,他也沒找個人陪他嗎。
葉乾特意推薦的廚師的確不錯,祝今月吃了幾樣菜,又再玩了會兒遊戲,時間轉眼接近凌晨。
一米多高的蛋糕被推至前廳。
祝今月和傅之望並排站在蛋糕前。
沈清淮早從後院回來,肩上的細雪不知是被拂落,還是已經融化,早沒了痕跡,此刻正坐在她斜對面的沙發上,含笑和葉乾低聲聊天,孤身站在院外時那點寂寥感仿佛是她的錯覺。
到了零點,新舊一天交替的前後,祝今月和傅之望也先後吹滅了屬於自己那根生日蠟燭。
大廳昏暗下來。
祝今月閉上眼,和往年一樣,還是許願家人朋友健康順遂。
大廳轉瞬又恢復成燈火通明的模樣。
因為過了零點才是她生日,這場宴會又鬧哄哄多持續了一段時間,直至接近凌晨兩點才散場。
其他客人先離開,只有和傅之望關係最親近的沈清淮和葉乾別暫時留下幫忙清場善後。
祝今月收到的禮物在沙發上堆積成塔。
她坐在沙發上,對著那堆禮物頭疼。
這麼一大堆,她要怎麼帶回去。
「塔尖」上的禮物袋這時不知怎麼回事,許是沒放好,忽然往下滑了滑,袋子裡的小禮盒順勢跌進了祝今月懷裡。
一旁的葉乾見狀,樂道:「咦,這好像就是我們傅少爺送的禮物吧,居然直接掉你懷裡了,你們倆還真有緣。」
他說著伸肘去撞旁邊的沈清淮:「阿淮你說是吧?」
沈清淮輕輕垂了垂眼。
傅之望拿松子殼扔他:「你今晚喝了多少,話怎麼這麼多。」
葉乾歪頭避開他松子殼,也不搭理他,繼續跟祝今月說話:「祝妹妹你快拆開看看,要是送的禮物太輕了,可不能要,咱們不能找太小氣的男人當男朋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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