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祝今月忽然握住他的手往自己額頭上一貼。
房間一瞬陷入安靜。
可能是自己燒還沒退,又或者夜深了溫度降低,他又沒添衣服坐旁邊守了她大半夜,祝今月只覺得男人被她握住的手指和貼在她耳頭上的手背都有幾分冰涼,那股涼意順著肌膚注入心臟,直讓人心口微顫。
兩人一時間誰都沒開口說話。
祝今月是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之後,有點不好意思。
一向冷靜的那位則是完全怔愣住,過了片刻像是才回神,朝她望過來的目光格外深,裡面似藏了萬千情緒,像是表面平靜,內里波濤洶湧的海。
讓人心神都隨之震顫。
曖昧在沉默間緩緩發酵。
體溫也在互相交融,她手指和額頭在慢慢變涼,他手指和手背在慢慢變熱。
最後還是本就因為發燒心率加快的祝今月先受不了這個氣氛,開口道:「摸出來了嗎?」
沈清淮目光稍稍往上,似乎在被她握著的手上停了下,眼裡多了幾分笑意:「這樣我怎麼可能還摸得出來。」
祝今月猛地一下把手鬆開:「那你去拿你的耳溫槍吧。」
沈清淮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才緩緩撤回手,拿過耳溫槍,重新給她測了三次體溫。
「37.5度,降下來一點了,這個溫度暫時先不吃第二顆退燒藥了。」沈清淮問她,「我給你拿個退燒貼過來?」
能不吃藥當然更好,祝今月點點頭,這時才顧得上好奇問他:「你哪來的耳溫槍和這麼多藥啊?」
沈清淮:「行李箱裡會備一點常用藥,沒想到這次剛好派上用場。」
祝今月心口倏然又酸了下。
她從小到大,幾乎每次生病都有一大堆人圍著她轉,他現在雖然還有陸錦繡這個親人,但陸錦繡遠在L市,他讀書創業都在平城,應該絕大多數時候都是自己照顧自己,病了累了可能都是一個人。
沈清淮這時又繼續問她:「要不要再喝點水?」
祝今月輕輕「嗯」了聲。
沈清淮很快拿了水和退燒貼過來。
祝今月從床上坐起,剛想伸手去接他手裡的水杯,杯沿就已經被他餵至嘴邊。
祝今月心裡那股酸澀還沒褪完,就也沒開口拒絕,由著他餵自己喝完大半杯水。
隨即沈清淮又拆了退燒貼給她貼上。
她全程手指頭都沒用動一下。
貼好退燒貼,祝今月重新坐下,偏頭看向旁邊同樣也重新在床邊座椅坐下的人:「我燒都退了,你去旁邊客房睡吧。」
「我還是繼續守著吧。」男人臉上似乎猶有擔心,「萬一還有反覆也方便一點。」
明知道已經沒什麼大事,卻始終放心不下——這種情緒,祝今月近兩個月一直在反覆體會。
因而她也就說不出拒絕的話。
「那你冷不冷,要不要加件衣服,或者搬個小沙發過來躺一下?」
「暫時不冷,沙發也不用,這樣坐著就行——」沈清淮停頓一下,目光輕落在她臉上,「正好還能看著你。」
祝今月至今還不太習慣他這種猝不及防的直球。
她臉又熱起來,下意識把被子往上扯了扯,只露一雙眼睛在外面,聲音悶在被子裡:「生病了有什麼好看的。」
還貼著一個滑稽的退燒貼。
肯定醜死了。
沈清淮笑:「你什麼樣子都好看。」
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有多可愛。
祝今月瞬間又把被子往上一扯,這下整張臉都遮住了。
沈清淮似乎又笑了聲:「你這樣不悶嗎?」
祝今月紅著臉:「你管我啊。」
光線忽然暗下來,似乎是他把頂燈又關了,房間裡一下又只剩小夜燈那一束淺淺的光,男人聲音隔著被子傳過來的時候顯得格外輕而溫柔。
「好了,我暫時不看你,別悶著自己。」
祝今月:「……?」
什麼叫暫時不看她?
但這樣確實挺悶的,尤其是她鼻子還半堵著並不通暢,祝今月又把被子拉下來,眼睛閉上不看他。
「我要睡了。」
沈清淮輕笑:「睡吧。」
許是旁邊坐著的人太令人安心,又或者藥效還沒散全,祝今月很快又沉沉進入睡眠。
這次沒再做夢。
再醒來時,天光已然大亮。
陽光從窗簾中濾進來,一睜眼就有明亮感。
祝今月下意識側了下頭,但床邊座椅卻是空的,以為一眼tຊ就能看見的人不在房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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