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以來, 家族對繼承人的要求和訓練,讓晉爾少年老成,他習慣掌控局面,也習慣做出冷靜至極的決策。
可所有的課程都沒有教過他要如何對待自己喜歡的人。
於是晉爾花了5分鐘答應了阿彌亞的聯姻請求,又花了一年,和阿彌亞進行這一場拉鋸戰。
在這一年裡面,從身體交融到真正的看到對方的傷痕,從旁觀到願意主動參與對方的生命,晉爾越是了解阿彌亞,就越是發現自己的另外一面。
這世上再沒有另外一個人,可以讓晉爾如此三番四次的破例,他願意耗費心力來呵護這一朵傷痕累累的玫瑰花。
哪怕這玫瑰花帶著無數的毒刺。
晉爾從沒想過自己會愛上什麼人,愛——對於他來說是一個極其奢侈且罕見的東西。
或者更準確的說,情感對於他這種人來說本身就是稀罕物。
在晉爾眼裡,任何東西都可以進行利益交換,都需要放上天平進行衡量。
對他來說,哪怕是締結友誼,也會進行安全性的衡量和矯正。
他會選擇安全的,適合的,恰當的社交圈子。
經過篩選之後,最後能來到他身邊的人,一定具有穩定的內核、健康的三觀、積極的心態、出色的能力。
晉爾以為自己對愛情也是同樣的衡量,但是事實恰恰證明,實在與之南轅北轍。
刀尖舔蜜是瘋子的愛好,晉爾不是瘋子,卻依舊意外沉迷到這段和阿彌亞的關係當中。
列車逐漸衝出軌道——接下來,事態開始失控,可是晉爾卻並不討厭這種失控的感覺。
他強悍的掌控欲在讓步。
在為阿彌亞而讓步。
托盤上的幾個碗和盤散發熱騰騰的熱氣,裡面的食物芬香直接散在空氣中。
晉爾低頭看了看,確認這些應該都是阿彌亞喜歡的口味,這才端了上去。
是的,他預料到阿彌亞會生氣,也大概可以猜到阿彌亞根本就不會乖乖吃晚飯。
所以晉爾也沒吃,特地回來和阿彌亞一起吃。
就像哄一隻生氣的貓。
要拿出貓條來在它面前晃一晃,然後再溫柔的撫摸貓咪的腦袋,貓咪才會放下警惕。
——
阿彌亞換了一身黑色長袖和高腰長褲,衣服的下擺被緊緊的扎在腰裡,顯得腰身格外纖細,外面則套著晉爾那一件風衣。
風衣本身是中長款,而穿在阿彌亞身上就是長款。
在那寬敞的陽台上,柔和而清澈的月色仿佛細流般輕輕灑落,給阿彌亞渾身上下披上了一層銀紗。
阿彌亞靜靜地靠在那裡,他微微仰起頭,望著月亮,眼神卻完全沒有聚焦。
他的手肘輕輕地向後倚靠在陽台那冰冷的玻璃欄杆上,仿佛是在尋找一個支點,來支撐起他此刻複雜而深邃的內心。
黑色的長髮隨意地披散在他的後背,宛如夜色中的墨雲,隨著微風輕輕搖曳,幾乎要與夜色融為一體。
他那雙血色的眼眸閃著波光,好似是淚,又好似只是光影。
晉爾推開房門的時候,一愣。
現在都是大晚上了,阿彌亞卻突然換了一身衣服,就好像要出門一樣。
「阿彌亞?」
晉爾把飯菜放在一旁桌子上,走向阿彌亞。
他心裡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就好像現在不抓住阿彌亞,阿彌亞就會消失一樣。
「雄主。」
阿彌亞笑了笑,那雙勾人動魄的血眸抬起來,直直的望向晉爾。
亞雌明明在笑,但是晉爾卻覺得阿彌亞現在很不開心。
晉爾又走近了兩步,他放低聲音問道:
「怎麼了?心情不好嗎。」
「嗯。」
阿彌亞笑著承認了,可眼裡卻沒有半分笑意。
他的雙手插在口袋裡,手肘壓在欄杆上,是一個費力的姿勢,在口袋裡,阿彌亞的手死死的掐著那張已經皺巴巴的名片。
彆扭的。
不對勁的。
晉爾的直覺一向十分準確。
他又問了一遍:
「怎麼了?」
語氣比剛才更加輕柔。
「沒什麼,只是剛才看了一個笑話,覺得很好笑。」
阿彌亞定定地看著晉爾,那雙狹長的眼眸下壓,帶著一點嘲諷。
「什麼?」晉爾莫名,確實沒有懂阿彌亞在說什麼。
看到雄蟲臉上出現的微微皺眉的表情,阿彌亞嘴角一勾,眉眼彎彎的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他喜歡這樣假笑,但是卻很少在晉爾面前這樣假笑。
晉爾一下子就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
「阿彌亞,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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