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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困在二十五年前的那一夜。

從未離開。

如同金籠中踱步的鳳,華美的尾羽掃過滿地的倉皇鮮血,一遍又一遍。

自從Cerie離開之後,阿塔蘭的夜晚變得實在太漫長。

夢境破碎,醒來時只剩下更深的疲憊與孤苦。

後來,「蘭塔」這個名字徹底消失在歷史的塵埃中,阿塔蘭披上了沉重的帝衣,走上了至高無上的王位。

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回頭,只能在這條孤獨的道路上繼續前行,直到生命的盡頭。

他沒有夥伴,只有臣子。

他沒有親眷,只有死去的故舊。

他孤身站立於千千萬萬的墓碑之中。

他是君王。

也是被Cerie遺落下的「蘭塔」。

Cerie會回來嗎?

這個問題,阿塔蘭問了自己二十五年。

在此刻,他終於得到了答案。

——

王廷的休息室,

浸在濃稠的夜色里,厚重的絲絨窗簾將月光隔絕在外,在黑暗中投出搖曳的暗銀。

阿塔蘭蜷縮在西瑞懷中,像一柄終于歸鞘的利劍。

「Cerie。」

他的身形依舊修長,卻在此刻顯出一種近乎脆薄的倦意,金色長髮散落在西瑞臂彎,如同融化的黃金流淌在夜色里。

君王的額頭抵著西瑞的肩胛,

黑髮雄蟲的體溫透過衣料傳來,混合著烏木沉香的氣息,將阿塔蘭層層包裹。

這氣息讓阿塔蘭想起逃亡歲月里共享的毛毯,想起前線里分食的罐頭,想起無數個生死一線時靠在一起的背脊。

阿塔蘭想說些什麼,喉結滾動卻只咽下一片沉默。

反倒是西瑞的手臂收緊了些,帶著薄繭的掌心覆上君王后頸,如同安撫受傷的金色貓科動物。

「蘭塔,那些都過去了,我現在回來了,我已經回到了你身邊。」

「騙子。」

阿塔蘭突然張口咬住西瑞的肩膀,犬齒隔著薄薄的襯衫磨蹭著雄蟲的血肉。

像是確認這不是幻覺。

像貓一樣,咬的還挺用力的。

西瑞悶哼一聲,卻縱容地任由他發泄,只將手指插入那璀璨的金髮,輕輕按摩著頭皮。

「我在這裡。」西瑞的聲音震動著胸腔傳來,「不會再離開了。」

阿塔蘭鬆開齒關,垂眸看著黑髮雄蟲的雪白襯衣上留下的濕潤牙印。

夜風拂動窗簾,夜色如此溫柔。

黑暗中,西瑞感覺有溫熱的液體滲入襯衫。

他低頭親吻君王發頂,嘗到了高權與冰冷之外,那一絲幾不可察的黃金鳶尾的花香。

「Cerie,我會殺了林克——他罪該萬死。」

阿塔蘭的聲音低沉而冰冷,他靠在西瑞的胸前,金色的長髮散落,那雙鎏金琥珀般的眼眸里燃燒著近乎暴戾的怒火,

「他竟敢......這樣的事,足夠他死一萬次。"

「好。」

西瑞低笑,修長的手指輕輕梳理著阿塔蘭的長髮,動作溫柔得像是在安撫一匹躁動的戰馬,

「他確實該死,而且不該死得太輕鬆。 」

林克當然該死。

誰得利,誰就更有動機。

當年那件事情,得利最多的自然是林克。

西瑞不喜歡懦弱,該動手時,他絕對不會猶豫半分。

他和蘭塔分離的這二十五年,要當年算計過的傢伙,用鮮血和性命來償還。

「不只是他,」

阿塔蘭的嗓音因壓抑的怒意而微微發顫,

「所有參與當年謊言的傢伙,所有現在仍站在林克那一邊的,我要讓他們全部付出代價。」

君王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西瑞的衣襟,指節泛白。

阿塔蘭是恨的。

他不可能不恨,他也做不到不恨。

阿塔蘭無望的等了整整二十五年。

可是他更加心痛,二十五年前,Cerie死了一次,那個時候,Cerie該有多疼啊。

西瑞的指尖輕輕撫上他的後頸,觸碰到那在蒼白肌膚上的金色鳶尾花——那是阿塔蘭敏感的蟲紋。

雄蟲的指腹摩挲著那微微凸起的紋路,聲音低沉而篤定:

「當然,我的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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