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原在短短十來句的工作交接流程中,嘗試用一切角度開啟話題,看能否與他展開工作以外的閒聊,他卻一條都沒有回應。
最後只發了一句話。
「拍攝日,我在天鵝灣,有事現場溝通。」
這句話成了一根胡蘿蔔,吊在路原腦袋前面,驅使她不顧一切來到天鵝灣。
來之前她查了萬全的資料,將網絡上所有能夠了解到的有關霍家的離奇事件全都看了一遍。
上世紀末,顯赫一方的霍家,斑駁陸離的晚宴,八人慘死其中,兇手至今下落不明。
當然也害怕,害怕會有來無回。
所以她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抵達的。
只要能見到霍先生,有機會得到更多相關信息,路原什麼都願意做。
可直到槍聲響起,一個鮮活的生命在所有人注視下一點一滴流失,路原都沒有等到霍先生的出現。
……
天鵝灣內此刻寂靜一片。
大塊頭身下的血不斷往外淌,滲透進地板縫隙之中,流淌至路原腳下,將那些破碎的紅寶石碎片裹挾進懷抱。
紅色與紅色融為一體。
殺人犯手中槍枝落地,他轉頭看向路原,或者說是看向路原腳邊的寶石碎片,眼中迸發出貪婪的火焰。
潘達向路原撲過來,跪地瘋撿那些寶石,不顧雙手沾滿了鮮血。
這也傳遞出一個信息——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這石頭是真的!
「我草!」李德好反應過來,也衝上來搶。
沒有人在意體溫正在逐漸流失的王演,那些被他鮮血所浸泡的寶石碎片,落入惡魔手心。
恍惚中,路原聽見耳邊響起時鐘指針「咔噠」一聲。
「咚——咚——咚——」
八點整,大廳鐘聲響起。
起初,這鐘聲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直到一個纖長的身影,悄然無息出現在紅色舞台前。
它緩緩走下樓梯。
「啊——」
白絮陽抬頭,尖叫劃破夜空。
它漸漸靠近,蒼白面容上,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緩緩轉動,俯視亂作一團的人們。
婉轉如黃鸝的聲線在大廳中響起。
「以血浸血……我這是……被看見了?」它喃喃道。
命運的轉變悄然來臨,生鏽多年的齒輪終究還是被撥動。
幾雙沾血的手停住動作,抬起頭,皆是目瞪口呆。
在這種情況下,路原不知為何,下意識第一反應,是鬼使神差瞥了眼那舞台。
舞台上,穿異域服裝的木偶人已經消失不見。
一排新的木偶小人取而代之,神態、姿勢各異,從左往右,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正好是八個。
……
沒關緊的窗戶吹進一陣陰風。
場面狼藉,每個人手上都沾著血,慘死的大塊頭司機,膚色隨著時間流逝變得青黑。
女鬼的面容在頂燈搖晃下忽明忽暗,五官逐漸清晰。
清冷,標緻,唇色淺淡,典型的東方美人。
卻穿著那件極其華麗的銀黑長裙,異域風情,上面點綴無數羽毛、蝴蝶及銀線繡制而成的圖紋,十分違和,就像一隻孱弱的白粉蝶被塞進一副珠光寶氣的相框。
沒有人知道它是何時、如何出現的,但它此刻就站在大廳里,所有人都看到了,不是幻覺。
「我草,有鬼啊,有鬼!」李德好手腳並用,狼狽在地上爬。
「爸爸,我害怕……」羅楠無助地往羅子昏懷裡鑽,羅子昏連連後退,同時不忘拍攝,羅楠
只能緊緊跟著他。
潘達緩慢站起來,汗珠順著他圓潤的額角流下,「還真他媽的見了鬼了……」
白絮陽幾乎是瘋了:「媽——啊——我想回家——」
路原只覺腿發軟,無法再支撐自己的身體,後退著倒在沙發上,第一次感受到死亡與不死者都距離自己如此之近。
「真熱鬧。」女鬼笑了,聲音如珠串落在玉盤,「別害怕,我不是來傷害你們的,你們召喚出來我,你們能看見我,我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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