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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當年被抱走的是我不是她?

如果我是妹妹就好了……

如果我是妹妹……

視線里,忽然有人抬頭,與自己四目相接。

路原看見黎應別對自己點了點頭,她清點過一遍人數,確定除羅楠外,所有人都在外面之後,轉身離開房間。

圖書館的火堆已經熄滅很久了,自從那具乾屍將自己摔進壁爐,一股揮之不去的難聞氣味便充斥著整個古樸的空間,使得壁架上的那些藏書都變得骯髒起來,白絮陽偶爾會來這裡拿一兩本書,然後就離開,在自己的房間或者鋼琴室,休息室等地方待著。

所以當路原看見那個小小的身影窩在深紅書架下的沙發里的時候,著實有些驚訝。

他低頭認真地畫著些什麼,過分彎下的腰讓他從遠處看起來有些像個脊椎彎折的小老頭,路原忽然有種錯覺,她覺得自己面

對的似乎不是個小孩,而是個發育不良的大人。

根據白絮陽留給她的信息,羅楠是黑手黨頭目,且擁有整個天鵝灣最為豐厚的資金,而這一切都得益於黑手黨組織的開局道具中,有一張天鵝灣的內部結構圖。

也就是說從第二天起,羅楠就發現了霍繼年在天鵝灣設下的最大的密室。

黑手黨內部資金共享,小弟們通過各種途徑得到的財產,必須交由老大,這是寫在白絮陽身份紙條上的規則。

白絮陽是第二個黑手黨手下,王演已經死了,也就是說羅楠現在僅剩下她一個爪牙,現在還把消息都透露給了富翁。

路原沒有做任何掩飾,徑直靠近,在距離大概五米的時候,羅楠抬頭了。

看見路原的第一時間,他手裡的筆停了。

小孩一向鎮定,但現在顯然鎮定不起來,他吃驚地望向路原,又看看自己身後,像是在確認還有沒有其他人在場。

隨後他跳下沙發,迅速躲到椅背後面,探出一個頭來。

路原覺得好笑,但還是強壓笑意,邁著輕飄飄的步子,「為什麼最後要投我一票?」

羅楠不說話,路原繼續逼近,「為什麼明明已經有了金庫,還要拉起假審判?一定是幾個人商量了許久,以為我是富翁,所以會出奇富有,沒想到我是個窮光蛋吧。」

「你也變成鬼了嗎?」羅楠說。

「對。」路原點頭,「害怕嗎?」

羅楠突然小跑過來,拉起路原的手,狡猾地說,「是熱的,你還活著。」

路原看著他,眼中有幾分驚訝,這小孩的心理素質不是一般的強大。

她拿起羅楠扔在沙發上的小冊子,一些細緻的塗鴉出現在眼前,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真的是一個八九歲的小孩能畫得出來的東西?

隨手翻開一頁,整張紙被塗黑,正中間一顆紅色的心臟,結構清晰,形狀準確,但凡拿出去給其他人看,都會以為這齣自一個成熟的大人之手。

再翻一頁,路原在畫面中看見三個人,背後是一棟黑色的房子,一個女人躺在地上,身下是一灘紅色的血,旁邊的兩個小人牽著手,做出哈哈大笑的姿態。

這幅畫風格比較抽象,但仍然能夠看出它的畫面想表達的意思。

路原內心突然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絲憐憫和憤怒。

不是對羅楠,而是對他那個爹。

種種跡象都可以表明,這個小孩和一般的小孩不太一樣,不僅面對危機狀況超常鎮定,思維還和常人不太一樣。

而這些,與其說是他父親神經大條,不如說是他一手造成的。她不信他不知道。

小小年紀就暴露在鏡頭下的兒童,多少都會有些表演性人格,長大後要麼成為習慣用搞怪和作秀來吸引他人注意的性格,要麼失去正確的價值觀,在無數嘈雜的聲音和評價中迷失自我。

羅楠明顯是個聰明的小孩,在天鵝灣的這幾天,表現得比大多數大人都要理智,這只能說明一件事情——在過去的幾年裡面,他受到的刺激數不勝數,且每每受到刺激,都被告知要鎮定,要按照劇本表演完畢,不能表露出真實的恐慌和情緒。

這樣的兒童,從小就壓抑自己,長大以後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路原突然就有些不忍心對他做後面那些事情了。

突然,羅楠將右手抬起來,伸出食指和大拇指,做出手槍狀,對準仍在翻看他那本畫冊的路原的額頭,手腕往上抬了一抬。

「BIU——」他說,「你死了。」

路原不明所以,以為他是在和自己玩遊戲,將畫冊合上,低頭時,忽然感覺額間有股暖流淌下,從眉心到鼻尖。

她呆愣地望著滴在地板上的血,一時間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額頭上有種痒痒的感覺,她伸手一摸,是血。

「你對我做了什麼?」

「一個小實驗。」羅楠嘿嘿笑著說,那一刻,路原以為自己看見了一個小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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