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仔細看,甚至能看見它們在緩慢地蠕動。
它們清潔了血液,或者說,它們吞食了血液。
「我受不了了。」白絮陽轉過頭,「我們要不再試試回去吧,我不想再待在這裡了,這些東西最後會把我們全部吞掉的。」
羅楠表情木然地走進房間,像是全然察覺不到危險似的,在那厚厚的銀線地毯上跳了兩跳,發出「吧唧吧唧」的黏糊聲響,被他踩過的地方出現凹陷,緊接著又恢復原狀,然後開始更加快速地蠕動。
「快回來,小孩。」潘達對他擺著手,「蹦躂什麼,小心摔著。」
羅楠卻並未聽他的話,抬頭望上面,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一處。
「那上面是不是個洞?」白絮陽問。
「是。」蕾拉說,「你們想上去?」
「都被封死了,怎麼上,裡面指不定有什麼怪物。」白絮陽抱著胳膊,左看看右看看,退出密室。
「我說真的,一把火燒了吧,這東西怕火的,燒乾淨了事。」潘達皺眉,露出嫌惡的表情,「萬一詛咒線索真在上邊怎麼辦,有這東西在,怎麼上去?」
「火不會分辨什麼是你想要的。」黎應別忽然說,「燒掉不是不行,但火勢一旦擴大,整棟房子都會被點燃。」
「那不是更好?」白絮陽腳尖點著地面,看起來焦躁得不行,「說不定一把火燒燃,什麼都解決了,霧也散了。」
「要是散不了呢。」路原說,「到時候霧沒散,我們連遮風擋雨的地方都沒有了。」
「那你們說怎麼辦吧,一個個的就知道反對,不知道說點有用的。」潘達不耐煩地說,「反正老子是不可能從這些網裡邊鑽過去。」
「從樓層來看,上面應該是四樓的一部分。」路原那天還記得她在裡面所看到的,密密麻麻全是銀網,有的還像繭一樣包裹著屍體。
「走廊盡頭還有一扇門,是通向四樓的,但是那扇門被封住了,我們說不定能從那邊上去。」
「那先從那邊看看能不能上去?」白絮陽皺眉,「走吧走吧,我不想再在這地方待了。」
退出房間,白絮陽擔心一會兒會有什麼東西從裡面跑出來,於是路原將門關上,縫隙合上前一瞬,路原最後從洞口敞開處往裡觀望,忽然有種詭異的感覺,那銀色的巢穴竟能讓她品出幾分美感來,像是曾在夢裡見過這樣的場景,那溫暖潮濕、被銀絲所包裹的空間形成一面抽象的圖紋,仿佛一頭扎進去,下一秒就能陷入無與倫比的美夢。
隨著暗門徹底關上,想像被驀地切斷。
路原搖頭,將這詭異的想法從腦中趕出去。
第一天蕾拉、路原、白絮陽三人嘗試上四樓,結果被門鎖攔住,今天幾個人鐵了心要把這門打開,於是潘達搬來重物又踢又砸,卻還是拿那鐵柵欄門毫無辦法。
從欄杆空隙往裡看,裡面是一條長長的走廊,一邊是窗,另一邊是門,走廊盡頭往裡拐,似乎還有更大的空間,且單單從這個角度望去,這條走廊很乾淨,除了灰塵外沒有其他的,看來四樓並沒有完全被銀線所侵占。
「我不行了。」潘達氣喘吁吁扶著腰,「你們倆個倒是別光站著看,出來說句話,不是說你倆小時候在這兒長大的嗎,四樓從來沒上去過?門一直是鎖著的?」
黎應別看向蕾拉,「四樓是我不被允許上去的地方,小時候或許上來過,但後來門就鎖了,有關它的事情我也不記得了。」
「誰鎖的,你那鬼爸爸鎖的?」潘達問蕾拉。
蕾拉攤手:「或許吧,小時候的事情,誰還記得,難道你能記得你小時候家裡的每個房間?」
「所以你確實有一個『鬼父親』,對吧。」路原懷疑地問,「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沒搞清楚,既然他照顧你們到十歲,那其實不管他是什麼……什麼東西,你都應該對他有感情,可為什麼你這次回來,根本沒有試圖在這棟房子裡面找到他?」
「誰規定的一定要對養育過自己的人有感情?」蕾拉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冷,這是她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對路原說話,先前就算是虛情假意,也都裝得很友好,「你對你那位精神病母親,難道有感情?」
一瞬間路原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為什麼蕾拉會知道程順意和程芳的事情?
正當路原呆滯不動,表情介於憤怒和驚訝間之時,轟隆一聲響,將她從那種情緒里拔了出來。
「開了!」潘達滿意地拍拍手上的灰,「遇到解決不了的事兒,暴力是真他媽管用,還得是感謝老子這一身兩百多斤肉。」
鐵門向後倒下,重重砸在地板上,揚起一層灰。
通向塵封已久秘密之地的門洞終於敞開,幾人踏上天鵝灣四樓。
陰柔的光斜斜地從窗口透進來,地板因年久失修,踩上去時產生嘎吱嘎吱的聲響,左手邊每一扇門都是緊閉著,路原隨手擰了兩下,全都上著鎖,只有一扇開了門,裡面卻像倉庫似的堆滿了雜物,出現在眼前的都是一些沒用的東西。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晨雨小说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