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在老族長的皺紋中涌動,他臉頰變得漲紅,音量提高,語氣嚴厲堅決。
桂枝兒驚詫地張了張嘴。
按老族長的說法,沙母從停靈出殯到謝孝圓墳,一切俱是由宗族操作的。
由於沙父只是窮困潦倒的旁支,宗族還墊付了下葬開銷。
而嫌疑人沙井田,早就被憤怒的老族長直接開除族譜。
「家醜不可外揚。」老族長嘆了口氣,「今日若不是你有知府令查案,老朽也不欲多言。」
最終,老族長向桂枝兒引見了守墓人。
連綿的沙丘本是一抹單調的黃色,隨著暮色降臨,氣溫逐漸變低。
未消融的冰雪在沙脊上勾勒出波紋,矗立其中的胡楊也滿身銀白,平添了幾分浪漫。
面前則是石柱堆砌出的塔台,高聳巍峨。
台上,一排排棺材被釘死。
遺體在乾旱的沙漠很快就會脫水,再擇機舉行下葬儀式,這便是龍沙鎮獨有的——
白布裹屍,連棺火葬。
第25章 三種鍋底肉丸子在口中爆汁。
「早就燒透了,去見太陽神了。」守墓人只一句話。
屍體灰飛煙滅,那麼沙井田運回凌河縣的棺槨便十分可疑。
桂枝兒心下瞭然。
烏什拓跋真奇襲失敗之前,達奴人沒必要冒險進城。
正因部落榮譽受損,睚眥必報的遊牧劫匪才會派出暗探。在此時間段,一個賭狗帶著假棺入城。
不是犯人也是幫凶,基本死刑沒跑了。
「呼」的一聲哨響,荒漠雕鴞貼地飛行。
它的面盤呈淡棕黃色,夾雜褐色細斑,鉤曲的喙顯得十分兇惡,尖銳的爪收緊獵物。
「是縣令大人在訓鷹。」守墓人見桂枝兒好奇,向這個沒見識的外鄉人解釋道。
只見一名身著鑲嵌毛
領棕色皮衣的女子,騎著馬英姿颯爽,一閃而過。
騰起的沙土後方,是幾個勉力追隨的侍從。
龍沙鎮的縣令是女子?
在紛亂的邊境做到七品官,絕非凡人。
要調查的事情已明晰,桂枝兒並未上前攀談,兼之夜晚溫度驟降,急需找個地方安頓。
沙家老族長發話,騰出一間客房。
房屋很原始,桂枝兒仔細一看,大約是用粗壯的胡楊枝幹做成房梁。
牆面則是用細紅柳枝條扎的,房頂是用蘆葦鋪的。
最後再用河底的淤泥一抹,別看它簡陋粗糙,卻能起到擋風保溫的作用。
「代我多謝族長好意。」桂枝兒確認白駒也有了保暖的馬棚後,才肯歇息。
沙漠地帶有句俗語——早穿棉襖午穿紗。
夜晚太陽落下,地面熱量持續降低,寒冷侵蝕被褥,桂枝兒偷偷摸摸貼上幾個暖寶寶方可安心。
囫圇一夜的她並不知,遠在中心府城,依舊有人惦記著。
「人有消息了嗎?」管家面對暗探不苟言笑。
平日裡習慣伏低做小,似個只會圓滑奉承的老好人,此時卻面色嚴肅。
「回大管家,在十二堡斷了線索,大概是往龍沙鎮的方向去了。」
暗探伏跪在地,瑟縮著身子不敢抬頭。
「呵,大概?」管家一聲冷笑,陰沉著臉,嗓音逐漸變尖。
「找不到人也不要緊。」劉善淵溫潤的聲音響起,他赤足緩步走出,剛沐浴完的長髮濕漉漉的。
白皙的手指拿起管家的匕首,出鞘。
鋒利的刃抵住暗探的咽喉。
「桂小娘子獻上的混凝土方子,在城南煅燒幾日沒什麼成果。」劉善淵嘆了口氣。
「既然不能當面請教她,不如把你也扔進去燒一燒,或許就成了。」
他微微一笑,窗外明月別枝驚鵲。
「稚子抱金過鬧市,不是傻,就是有所依仗。」劉善淵洗乾淨手,再次叮囑管家。
他換上入睡著的一襲青絲長衫,身如玉樹,消瘦的身形被突顯得玲瓏剔透。
「挖出她背後藏著的人,找到所有秘方和兵器。」
「是,老爺。」
臘月十八,接到報信的駱縣令,一改往日猶豫不決,神速抓獲疑犯沙井田,及其藏匿在賭場的達奴人。
斷案他央求了知府,抓捕也不例外。
由邊防北境第一軍出人出力。
駱縣令深知,自己沒本事,就得搖人幫忙啊!
「說到底,還是我們城防有漏洞。」欒霜柏佩服地豎起大拇指,「桂姑娘神機妙算。」
他今日著深藍色棉,不過短短十幾日,傷口已經恢復得相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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