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怕被聽到似的趕緊「噓」一聲，逗得方悄忍俊不禁。

「你們都不好奇的嗎？」張揚身子前傾壓著聲音問顧栩冬，「他倆啥情況啊。」

「不知道。」顧栩冬說，「你好奇你自己問去。」

「我……」張揚吃癟無奈嘆氣，轉而又問他：「那你那天是來接誰的，這個你總知道吧。」

顧栩冬兩根手指夾著杯子輕輕轉了下沒說話。

桌子正對著舞台方向，林安燃剛好能看到他隱於燈光下人群中的側臉。

歌聲隨著節奏再次響起。

劉燁問張揚：「你還記得是誰邀請我們來嗎？」

「廢話。」張揚扭頭看向林安燃的瞬間也有了上個問題的答案。

「我靠！」張揚恍然大悟，指責顧栩冬說：「上次看到你倆一起上學的時候，你還跟我說你們不熟！」

顧栩冬懶得跟他解釋，直到林安燃唱完這首歌下來直接拉把椅子坐他旁邊，風情又迷人地問道：「等下要不要一起回家？」

顧栩冬這才眼眸一斂，冷著一張臉算是側面證實了張揚之前的猜測。

他和林安燃之間，有他們不知道的事。

她和他，也要比她和他們之間更親密一些。

林安燃眼睛彎成月亮側臉看他等著回應，最後顧栩冬只轉了下杯子，聲音慵懶又隨意地輕聲笑道：「回家可以，但是你得付錢。」

第21章 第21章他們父子間的恩怨，還差……

難怪要在學校里裝的不熟，原來是顧老闆在外面偷偷做鴨！

「那什麼……」張揚清了下嗓子又咽了口氣，吞吞吐吐說：「這個錢，你也開始掙了嗎？」

噗。

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出他話里的意思，林安燃更是直接大笑出聲。

顧栩冬倒是沒看出來什麼情緒變化，畢竟他們認識這麼久，張揚也不是這一天兩天才開始犯傻了。

「怎麼，你也想掙？」顧栩冬還是那樣懶散著認真玩笑說，「還是你也想付錢讓我送你回家。」

「別別別……」張揚連忙擺手拒絕，「我錯了哥，真的，我錯了。」

張揚自罰一杯。

其他人也跟著端起杯子一口喝下見了底。

客人們陸陸續續離開，最後只剩幾個試圖買醉解愁的人還在夜色里堅守著。

幾個人出來的時候宋梔沒在店裡，任旭升的車還停在巷口，不過人也不見了蹤影。

張揚還在好奇揣測他們的故事，顧栩冬和劉燁就安靜聽著，時不時有一搭沒一搭地敷衍兩句不至於使他的話全都落在地上，無人回應。

月光就這樣一路跟在身後，落在地上清亮的像夜燈一樣把少年人的前方照亮。

「其實是鄰居。」林安燃低頭看著腳尖輕聲跟方悄解釋。

雖然她知道方悄不會把她剛才故意挑釁顧栩冬的玩笑放在心上，但她還是覺得應該主動告訴她真相。

或許是因為方悄太乖了，又或許是她內心深處某個角落依舊渴望著，至少在這個世界上，哪怕只是很少幾個人眼裡的她，自始至終都是真實的。

這個冬天裡的林安燃不乖巧，不完美。

她是被人拋棄的，渾身帶傷，也帶刺。

她不喜歡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也傷害了她。她想就此沉入海底，但人類渴望溫暖的本能又讓她試圖想要抓住一根稻草，痛苦地掙扎著想往上游。

「知道了。」方悄說。

月光下的少女眉眼燦爛，方悄還是那樣安靜，但真正的開心從不需要言語表達，它可以是閃爍明亮的眼睛，也可以是輕快愉悅的步伐。

這一刻的方悄，是非常非常開心的。

一行人在下一個十字路口分開，兩個男生送方悄回家，顧栩冬和林安燃一前一後走向了和他們相反的方向。

顧栩冬黑色帽子扣在頭上，單肩背著書包，手也一樣隨意插在口袋裡。

這個姿勢容易顯得人邋遢頹廢，但顧栩冬個子夠高，背也總是挺得直直的，所以此刻的他看上去，只是比平時的孤傲冷漠又多了份少年肆意和痞氣。

顧栩冬沉默著不說話，林安燃也沒覺得不自在和無聊。

路燈拉長了他的影子，她就在後面跳方格一樣追著它，踩著跑。

「林安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