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於積雪之上,月輝撒在他的肩頭,映出他高大的影子,他只是一個回眸,便仿佛塵外之人,清新脫俗,溫文爾雅。
恍然間,他便已遠去。
一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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豎日,清風苑。
冬日雪地里,異木棉絢爛綻放,沒了其他時節的百花爭艷,竟也覺得格外美麗。
「表姑娘,世子外出未歸,要不您先去書房等等?」
蘇黛點頭,跟著安臨進了書房,往日她倒是經常遇到魏玉年不在,她便去書房等,順便練練字。
昨夜她想了許久,單憑她在沈卓然那處打探,也不知要多久才能探出個所以然來,她想找世子哥哥幫忙。
往日她也不是沒想過讓世子哥哥幫他找阿兄,只是找到了又能如何?改不了父親被冤,兄長被流放的事實。
且她本就寄人籬下,又怎麼能護阿兄周全?
可聽沈卓然昨夜的意思是阿兄五年前便逃了,既如此現今應是自由之身,大啟律法載明流放失蹤者三年以上便不予追究從前罪責。
若真找到阿兄,她便搬出國公府,同阿兄自力更生。
世子哥哥還從來沒拒絕過她,這件事應當會幫她的罷。
她乖乖坐在桌案上練著字,想著等找回阿兄後怎麼發家致富,沒成想太過專注竟到了晌午。
竟還沒回來?
蘇黛喚了兩聲臨安,不見應答。
這倒少見,魏玉年的書房除了安臨和她,從不讓其他人靠近,今日沒帶明喜,整個書房似乎只剩她一人。
左右她早間吃的有些撐,書房也擺有茶點,不著急回去用午膳。
她閒晃著翻看書架上的書,大多是些經史子集,兵法之類的,蘇黛不是很感興趣。
驀然,她視線觸到一本封皮極舊的書,書封上寫著異志錄,似被人經常翻看,內里紙張破損嚴重。
此書藏在書架最底層極不顯眼之地,她來過這麼多次,還是第一次看見。
剛拿起,書中露出半截紙張,她抽出一看,是魏玉年的字跡,寫著大啟山河錄五個大字。
蘇黛突然僵住。
塵封的記憶突然回籠,父親生前親手撰寫了一本書,也叫這個名字。
是巧合?
還是另有原因?
父親去前,將此書交到了她手裡,囑咐她萬不得已千萬不能拿出來,這些年她曾幾度疑心父親當年被陷害就是因為這本書。
可父親所撰寫的這本書,連阿兄都不知曉!
蘇黛渾身發顫,飛速翻看了幾頁,異志錄並無蹊蹺,記載的只是民間怪談,只有這頁紙,似是被人無意之間夾進了書中。
突然,牆裡傳來慘叫,一息後便戛然而止,接著是粗重的喘息悶哼。
蘇黛一驚,異志錄掉在地上,她慌亂撿起來塞回書架。
她離書架側面的牆很近,喘息聲仿佛就在她耳邊一般……
她想跑出書房,卻不知怎麼挪動不了步子,手中已經不受控制的摸索著牆壁。
她來府中六年,六年裡來清風苑的次數少說也有幾百回了,她竟從來不知牆裡還有這些門道。
就好像封住了什麼人。
她想起一上午未見的魏玉年,莫非是他在裡面?
蘇黛不敢深想,手中胡亂摸索著不知碰到了什麼機關,牆面顫動著自己開了,裡層竟是間密室。
密室狹小不透光,只有幾盞快燃盡的燭火,燭火之下架台上擺滿了種種刑具,仿若刑部大牢,看的人心驚膽寒。
刑具一側擺著一隻半人高的木桶,木桶里用千斤重的鐵鏈墜了個人,好讓人無力爬出去,那人披頭散髮,看不清面孔,散發出陣陣惡臭。
他渾身像沾滿了血跡,只是血跡的模樣有些怪異。
燭火忽明忽暗,蘇黛正要走近,卻猛然發現木桶邊垂吊著一條翠綠色的小蛇,有拇指般細長,此時正吐著蛇信往木桶中間那人身上遊走。
蘇黛瞪大眼睛。
不,不止一條!!!
木桶里竟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拇指大的小蛇,桶口一圈撒了雄黃,小蛇爬不出來,只能蠕動著往那人身上攀爬,有的甚至鑽進了他鼻孔里!
他身上也不是血跡,是密密麻麻的蛇!!!
那人被滿身的蛇頭咬的面目猙獰,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喉間只散發出痛苦的嗚咽,他兩隻眼球紅腫暴起充斥血絲,看到蘇黛痛苦艱難地伸出手,嘶啞著張嘴,卻有幾條小蛇順著張開的最鑽了進去——
「救……我……」
蘇黛嚇的跌坐地上,忍不住乾嘔。
蘇府那事過後,她閨閣中再未見過如此駭人景象。
此刻她眼睜睜看著萬蛇噬人的場面,竟漸漸與六年前的景象重合,腦袋一陣陣發懵,聲音失在了嗓子眼裡,像溺了水,讓人喘不過氣,也叫不出聲……
「毒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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