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郁青放下手,他劫後餘生道:「醒醒,你要嚇死我了。」
他們的動靜鬧得太大,路亦浮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兩人,他的瞳孔中映著二人打鬧的模樣,卻只是將淵裂握的更緊。
謝醒還背後一涼,是離火堆太遠了嗎?
「不同你講了。」謝醒還雙手揉搓手臂,她站起身往回走。
少女忽地坐在路亦浮身旁,「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鍾靈蠱。」
路亦浮手中力度驟然卸下,他如花瓣般柔軟的唇瓣盪起甜絲絲的笑意,「你……是幫我去問他的?」
一直自戀著也並非萬全之策,萬一路亦浮照鏡子時被自己為自己的容貌所迷,謝醒還打了個寒顫,簡直細思極恐。
「不然?」
路亦浮唇角笑意更濃。
昏暗的火光下,少年白皙的手背有好幾道擦傷,血絲從傷口處滲出,顯得觸目驚心。
「你受傷了為何不告訴我?」謝醒還牽過路亦浮露在外面的手,傷痕是從妖鬼市出來時留下的。
「不痛。」路亦浮收回手,淡淡道。
謝醒還要被他氣笑了,她伸手去拽少年的手。
許是碰到傷口,掙扎間路亦浮吃痛嘶了一聲,謝醒還小心翼翼地給傷口上藥,「痛死你算了!」
少女話說的無情,動作卻是十分輕柔,見路亦浮的手不自覺地後縮,謝醒還輕輕向傷口處吹氣,「下次受傷要早些說出來,若別人不知曉,如何給你上藥?」
說完少女連忙呸呸呸幾聲:「沒有下次!」
暖色火光映照在少女的面龐,連她臉上細小的絨毛都清晰可見。路亦浮輕嗅著鼻尖的白桃清香,眉眼含笑,雀妖的招式雖爛到家卻也是有些用處,要倔強但也要恰到好處的示弱。
感受到少女輕甜的氣息在手背拂過,路亦浮鴉睫輕顫遮住眼底情緒,他心口似有蟻行,酥麻一片。
沒法子解開的。
——蠱毒已深入骨髓,因果愛恨是非對錯已解不開。
路亦浮伸手輕觸少女落在地上的影子,他註定與謝醒還死生一處。
少女似有所感,謝醒還抬頭道;「安分些,藥粉撒在地上了。」
謝醒還上次還留了些藥粉以備不時之需,沒成想如此快便用上了,還是用在路亦浮身上。
「剩餘的藥,一日三次敷於傷口。」上完藥後謝醒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她將藥瓶遞給路亦浮。
「嘶——」路亦浮伸手去接,不知是否是碰著傷口,少年皺眉,指尖也微微顫抖。
罷了,他這傷也是因自己而起,謝醒還扶額,她收起藥瓶道:「你別動了,剩餘的藥我來為你上,你好生養著傷,別碰水。」
見少女回到她鋪好的乾草,路亦浮向火堆旁的青年無聲露出一個挑釁的笑。
蘭郁青:「……」
待謝醒還轉過身看他時,路亦浮仍是一副純良無害的少年模樣。
蘭郁青:「……」
真應該讓醒醒瞧見,他就說路亦浮有兩幅面孔!
若是日日睡在乾草鋪上,謝醒還是真吃不消。她自幼以來,吃過最大的苦頭便是被師父罰入禁閉室抄書,但即便如此,禁閉室也有師父專門為她備下的軟榻,每隔一日還會放她出來透氣。如此算來,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她到有三百日住在其中,與其說是禁閉室不如說是師父專為她備下的靜室。
謝醒還錘了錘睡得腰酸背痛的胳膊,忽地有人捏上她的肩膀,力道大小恰到好處,謝醒還身上的酸痛之感頓時消散不少。
「你的手不痛了嗎?」謝醒還問。
路亦浮面不改色:「好多了。」
「蘭大哥的藥竟有如此奇效,我得空再去找他要些!」謝醒還驚奇。
路亦浮手下動作一頓。
「怎麼?」謝醒還笑意盈盈,「又開始疼了?」
「許是方才來了一陣風,吹得有些痛。」路亦浮道:「如
此看來這藥效果也一般。」
無中生風,謝醒還也不戳破他。
剩餘三人也陸陸續續地醒來。
謝醒還問:「你知曉多少關於息壤的消息?」
「息壤——曾救過我。」路亦浮看著少女的眼睛,他一字一句道。
第29章 青女旱魃若是明月落入溝渠
謝醒還看著駕馬車的路亦浮,她斟酌著言辭道:「你為何說息壤曾救過你?」
果然是反派麼?重要角色的過去都不簡單,路亦浮只是曾於月夜簡單講述過他的童年,謝醒還便已不忍再聽。
路亦浮拽緊手中駕馬的韁繩,他沒有回答,而是神色平淡道:「青女在北,息壤相生。」
北方冀州,滴水不降。
著青衣降霜雪,神力盡化旱魃?
謝醒還的話堵在喉間,她啞聲,青女……竟真的存在人間嗎?
「我並未見過她,許只是人所造之遙。」
畢竟,人心最是涼薄難料。
見前方似有小鎮,路亦浮勒馬,「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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