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蜷縮在床榻下，拉著少女的衣袖，像是抓住了浮木，帶著熟悉的安全感，他沉沉地閉上眼。

……

漫天花瓣捲起，粉裙少女衣擺紛飛，遮住她的面容。

謝醒還抬手擋住臉，她竟又能瞧見了！

「你是誰？」謝醒還衝她喊道。

「你忘記了麼？」那人嗓音空靈悠遠，道：「玄真觀弟子，謝醒還。」

「你可還記得你師父的模樣？」她回眸，只是靜靜地看著。

漫天花瓣下，竟是同謝醒還一樣的面容！

謝醒還聯想起蘭郁青的異常，她脫口而出：「你是他的師父？！」

謝不辭像是與她站在天平的兩端，與她遙遙相望，兩人永遠無法靠近。

謝不辭道：「不止。」

「？」謝醒還不懂。

「神龍和龍珠。」謝不辭無奈，她指了指頭，道。

謝醒還如遭雷劈，她整個身子僵住。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婉轉清亮的琴音響起，如清泉般流淌進她的夢境。

——是九霄。

……

因果結還在，路亦浮與謝醒還註定永遠不會分散。

紅衣少年腰間懸劍，手腕繫著銅錢手鍊，他背著九霄，琴音響過南榮的每一寸土地。

這個天譴之國，早已淪為不毛之地，可他知道，謝醒還就在這裡。

謝醒還指尖微動，夢魘被琴音擊潰，少女鴉睫微顫，旋即睜開眸子。

依舊是一片黑暗，她卻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

聽到床榻下的呼吸聲，謝醒還腳下微頓，徑直踩了上去。

「……嗯。」蘭郁青悶哼一聲，他握住少女的腳。

便是知

曉謝醒還看不見，也不難猜出這是她的報復。

謝醒還連裝也不裝了，她乾脆攤開了講：「反正也踩不死。」

蘭郁青沒有反駁，他只是沒預料到謝醒還能如此之快的醒來。

「你奪生機，是妄圖逆天改命。」謝醒還說得是陳述句。

第48章 同源而生大結局！！！

似是聽到世間最為荒誕的笑談，蘭郁青抬手遮住眼睛，肩膀微微抖動，無聲地笑起來，淚水順著他的指縫滑落。

「天命？」他輕聲重複，譏道：「何為天命？」

青年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聲音卻是極致的冰冷：「天道之子獨占一切氣運，而其餘眾生，卻被當作芻狗宰割。」

「這是便是命。」

謝醒還心口一緊，天道之子？莫非，他是在說姚玉白和莫驚春？

「而我，卻唯有潛伏在姚玉白的氣運下，才能躲過天道的耳目。」蘭郁青淡淡道。

聽起來，倒與陰溝里的不明生物有相同之處。

謝醒還壓根不關心他的心裡路程，少女手腕上的鐵鏈，隨著她的動作嘩啦作響，清脆又刺耳，「你到底想用這些生機做什麼？！」

青年眼尾微微上挑，黑髮如瀑布般垂下，遮住他的眉眼，卻掩不住他凌冽的氣質。

蘭郁青嗤笑一聲：「我想讓你回來。」

「不再被困在這具毫無生機的軀殼中。」

謝醒還黯淡的眸子微微瞪大，她的腦中似炸過一道驚雷。

——蘭郁青竟知曉她的來歷。

忽地，謝醒還想起來，系統唯獨在一人面前，從未同她有過聯繫交流。

見她沉默不語，蘭郁青倒也不怎麼在意，只是一人自言自語道：「我亦會讓那些死去的人重歸於世，你便不會……背負任何罪業。」

「代價是什麼？」謝醒還平靜道。

違反自然生死規律，所要付出的必定是等同的代價，這些生機遠遠不夠。世間生死有倫，若要逆著為之，所要付出的代價必定是等同的，甚至更為慘重。

珠子裡的生機，怕是遠遠不夠，遑論這些珠子還未被收集完整。

蘭郁青搖頭，他只是說：「這些，你無需多慮。」

「我不是謝不辭，」謝醒還仍是不肯死心，她繼續勸道：「你既知我的來歷，便該明白，我不是你師父。你將我困在此處，也是無用之舉。」

謝醒還在現代的容貌與這具身體雖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但她對自己的過往經歷清清楚楚，是絕不可能跑到這個荒唐地方去給人當師父，還攪合起普江最為危險的身份關係。

「我知道。」蘭郁青微涼的指尖划過少女的眉眼，竟知道了這個名字，聲音涼薄，「你是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