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當是誰呢,原來是四腳蛇睡醒了,又來撒潑了。」
帶著笑意的嘲諷聲落下,鳳宿的身形也在重妄對面顯現,鳳眸微挑,容貌妖孽,一身紅衣松松垮垮,腰帶也懶懶散散的要掉不掉,像是從美人堆里剛滾出來,春風滿面。
「打架可以,我妖界半塊靈石也不會予你,若是想明搶,那便來吧。」
漫不經心的聲音在最後一個字時殺意頓起,重妄握著本命劍戮天擋住他的殺招,劍光遮蔽一方天地,幾息後兩人皆執劍而立,身後山峰夷為平地,碎石塵土漫天飛揚。
「你也突破了?」
鳳宿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仿佛剛才出手便是殺招的人不是他,「怎麼,你能突破,我就不能?」
重妄不語,心底卻多了幾分疑惑。
百年前他們最後一次交手,雜毛雞分明道心不穩,突破遙遙無期,而且突破了為何沒傳出一點消息?
「做沒做虧心事你自己清楚,別為了一點修為自掘墳墓。」
「本尊如何與你何干?被逐出師門求了三天三夜都沒人理你,還把自己當本尊師兄呢?」
妖界與人界交界處,鳳凰啼鳴,真龍咆哮,威壓覆蓋千里,無數生靈跪地顫抖,方圓百里內飛沙走石,鳳凰真火與龍火輪番炙烤,天空中時不時飄蕩起金鱗與火羽,乍現不過一息便憑空消失。
一刻鐘後,一切歸於平靜,重妄捏著一把火紅的鳳凰翎羽,嗓音森冷,「你如何作死都與本尊無關,本尊只問一句,你可知沈雲清修為散盡,這百年如何度過?」
鳳宿握劍的手倏地一緊,雌雄莫辨的臉龐被憤怒和殺意襯得宛如修羅,手中龍鱗揚於眼前,裹著鳳凰真火的一劍盡數將其斬為兩半,「重妄,本尊與你,不、死、不、休!」
果然,師尊果然只願放他進望月峰,他搶那些珍奇靈藥也是用來給師尊療傷。
百年前我日日守在望月峰結界外,最後只得來一句「生死由命,無須掛念」,同樣是徒弟,我不過比他晚入師門一日……
妖尊殿內,鳳宿看著自己滿滿一儲物戒的丹藥和天材地寶,喉間湧出一口鮮血。
師尊不見我,連我的東西都不要,重妄卻能時時相見,還能幫師尊療傷,憑什麼!
一道黑漆漆看不出形狀的虛影憑空出現,一點點蠶食掉他吐出的鮮血,鳳宿見狀直接咬破手指,繼續以血餵養那道虛影。
「多吃些,等你長大了,便給本尊吞了那四腳蛇!」
……
重妄沒立刻回去,先給自己灌了兩瓶療傷丹藥,等半日後掉了的龍鱗重新長出來才敢去見沈雲清。
此時沈雲清還在流音欲言又止的注視下徒手堆雪人,正玩的興起,一隻大手倏然攬住腰身,把他抱起來就往寢殿走。
「讓你養身體你跑出來玩雪,沈雲清你是不是想氣死我!」重妄邊吼邊把手爐往他手裡塞,又轉頭去吩咐流音,「藥呢?給本尊拿碗藥來!」
流音一愣,「尊主,什麼藥?」
「隨便,要最苦的!」
沈雲清抱著手爐身體顫了顫,無奈中又帶了些許妥協的意味,「龍崽子,我剛碰到雪,還沒……」
「那是我回來的早,再晚一會兒雪人都堆完了!」重妄把人放在榻上,咬牙切齒的盯著他的手,「手都凍紅了,我就離開三日,你當我死了嗎!」
沈雲清自知理虧,躺在榻上不出聲了,沒一會兒耳邊又響起一句話,不是怒吼,而是低沉又溫柔的嗓音,「手還冷嗎?」
手爐中靈石滿滿當當,就是在雪地里都不會冷,沈雲清晃了晃手爐,「有點熱。」
重妄:……
「熱也忍著!」
「好好好,知道了。」
沈雲清還真就沒把手爐放下,片刻後一隻大手強硬的把手爐搶走,塞給他一把火紅的羽扇,「玩這個,以後不許玩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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