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晟逐一掃過,直到一張照片闖進眼底,呼吸驀然一滯,晦暗的眸色鎖定在了上面。
路燈下的光影昏暗,他那叛逆的弟弟騎坐在男人的摩托車后座,環抱對方的腰,行駛中拍出了車燈殘影,和電影海報一樣朦朧又曖昧的氛圍。
傅晟抽出照片下一沓資料,最上面同時也是最醒目地貼著一個男人的證件照,稜角分明的臉上一雙野獸般的眼睛直勾勾盯著鏡頭,帥得相當有個性,讓人一眼難忘。資料第一列赫然印著一個名字:程朔。
不是早上剛剛壓著他打了一拳的男人,還能是誰?
等待紅燈的間隙,周俊瞥見傅晟看著資料良久沒有動靜,突然想起來什麼,說:「資料上這個男人昨晚也在宴會上,醉得很厲害,我正好碰見了,怕會出什麼事,就把他帶上樓休息,後來他應該醒酒後自己走了。」
傅晟抬起鏡片後的雙眼,與不知所以的周俊對視兩秒。
原來是這麼回事。
真相簡單到有一絲可笑,再結合資料里的內容,轉為了莫名的心煩。傅晟抬手扯了扯卡在喉結前的領帶,系得有點緊,處在車內讓他略有些喘不過氣。
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口袋裡那張沒有被對方帶走的名片,拿了出來,平平無奇的正面印著他的私人電話,翻到背面,竟被人用原子筆畫了一個其貌不揚的豬頭,看得出作者沒有絲毫美術功底,下筆用力。
周俊正開著車,突然聽到后座傳來一聲微不可聞的冷笑,後頸的汗毛頓時豎立,連忙踩緊油門加快趕路,不知道是否是幻聽。
他只知道,當傅總露出這樣的表情時,一定有人要倒霉了。
第27章
程朔在名片背面畫完那個潦草的豬頭後把書桌自備的原子筆往旁一丟,總算泄了口鬱氣,套上衣服頭也不回地離開酒店。
沒洗過澡的身上一股粘膩的難受,更別提走路還會時不時牽動腰部下的異樣。這種感覺在騎上摩托車後被無限放大,程朔擰緊車把,沉著臉飆過一輛接一輛前車,心底把傅晟罵了個狗血淋頭。
對一個醉成那樣的人都能下得去手,還不止一次,真他媽禽獸。
裝得衣冠楚楚,心不知道黑成什麼樣。
再回想起剛才拿出銀行卡放在床頭一副斯文做派的男人,程朔只感覺後悔,沒有在當時把那張卡甩在對方虛偽的臉上。
昨晚蔣飛發了不少消息,以為他半途有事先走,讓他看見趕緊回個消息報平安。程朔邊上樓邊回復,盤算著該不該把昨晚的事告訴對方,快走到三樓,騰出一隻手去掏褲袋裡的鑰匙,動作在邁上最後一階台階前頓住。
傅紜星高挑的背影佇立在他家門前,聽見動靜側頭瞥了過來。
程朔定在原地,一瞬間有點頭皮發麻。
剛剛經歷完跌宕起伏的一晚,他現在就和處在邊緣的炮仗一樣,不想跟任何人交談。滿腦子只剩沖個澡趕緊換掉這身沾染氣味的衣服唯一一個想法,然後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覺。
哪怕傅紜星這張臉擁有極其強大的殺傷力,但在這一刻,徹夜的疲憊還是戰勝了情緒。
「你怎麼在這?」
傅紜星低垂的眼底閃過一抹暗色,「你昨晚沒有回家?」
兩句話同時碰撞在了一起,傅紜星聽出程朔話語中略帶煩躁的意外,獨獨沒有驚喜。這個認知使齊整的眉峰向下沉了沉,隔著層台階,一高一低的對視蔓延開一股低壓的沉寂。
程朔調整了下情緒,含糊地略過這個話題:「在蔣飛家借宿了一晚。你來幹什麼?」
傅紜星沉默了一陣,說:「你沒有看見消息嗎?」
程朔心突跳了下,手機退回到和傅紜星的聊天界面,昨晚果然有條在九點發來的未讀簡訊,內容很簡單:你在哪裡?
這個點,他估計已經和傅晟滾到了一起,哪能有心思分辨鈴聲。
頭頂傳來一道冷淡的聲音,在空曠的過道里迂迴出一陣回音:「昨晚我去了酒吧,郝可說你和蔣飛要去參加一個聚會,什麼聚會能開整整一晚?」
程朔心道郝可這姑娘怎麼什麼話都往外說,到底是哪邊的人?嘴邊扯出一個慣用的散漫笑容,解釋道:「是去了個聚會,結束後挺晚的,就在蔣飛家睡了一晚上。問這麼清楚幹什麼,來查崗啊?」
聽上去毫無破綻,甚至還有心思在結尾加上一句玩笑。然而傅紜星垂在身側的拳忍不住緊了緊,壓下胸腔底下藤曼般攀升的鬱氣。
說真話,有必要避開他的眼睛嗎?
程朔抽出了褲袋裡被捂熱的鑰匙,剛才維持這個動作太久,胳膊有點酸,「你等了多久?」
傅紜星扭開頭,「沒有很久。」
鬼才信。
程朔沒有拆穿對方毫無技術含量的謊言,短促地笑了下,蹬上最後一節台階去開門。傅紜星朝後退開一步,就在程朔低頭插進鑰匙轉動時,一道岑冷的目光釘在他後頸,存在感太強烈,以至於感到絲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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