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程朔決定把這句話列為傅紜星說過最霸氣的格言之一。
「我怎麼感覺之前開給你演出的工資那麼寒酸,」程朔裝模作樣地嘆氣,「為難你一個大少爺配合我演戲了。」
這話本來是沒有什麼歧義的,不過一句玩笑。
但或許是由於看不見程朔背過身時臉上的笑意,傅紜星安靜了一會兒,如碎玉輕撞的嗓音從身後響起。
「沒有演戲。」
「嗯?」
「是我想要留在你身邊。」傅紜星說完,陷入了良久的安靜,仿佛連他自己也沒有預料到這句回答。
無論是一開始的反感,抗拒,還是後來無法克制的在意。
那種陌生、強烈的感覺,究竟在那一刻讓他徹底上癮?
以至於開始漸漸容忍、接納那些他過去從未併入考量的習慣。不知不覺中,他的底線早已一降再降,直至成為了量身定做。
程朔是他遲來的,唯一一場叛逆。
他認命。
程朔像吸入了一口棉花,泡在柔軟的海風裡。
他不是沒有見過世面,沒有過揮金如土的情人,一瓶三萬的勃艮第在最瀟灑荒唐的時候也能說開就開。
但那始終是有分隔的,他很清楚這些人從未將他托舉到齊平的高位,給他的也不過是他們擁有的百分之一,甚至萬分之一。同樣的,他也沒有付出百分百的真心,有沒有一半都不好說。
一切都是心照不宣。
金錢與情緒的一場交易。
甚至在後來,他有意避免和這類人產生太多交集,因為他們往往需要的是一個在感情里全心全意附屬的工具,承托壞情緒的垃圾桶,簡直沒有一點談情說愛的樂趣。
程朔樂於扮演深情,做一個明確寫有保質日期的好情人,一旦過期,一拍兩散。
當他像接近過去所有勢在必得的獵物一樣以破真的演技接近傅紜星,完全不會想到有這樣一天,這個人會告訴他:你不需要偽裝深情。
因為他表里如一。
傅紜星身上有著和那些人截然不同的真誠,這是一種極度稀缺的品質,就好比如果他突發奇想要去非洲看動物大遷徙,傅紜星也能夠不假思索地陪同,安排好一切,不會有一句質問。
他給他的,是他擁有的萬分之一萬。
「我等會兒可以下去游泳嗎?」
「你做什麼都可以,」傅紜星說,「只要別跑太遠。」
「這麼捨不得我?」
程朔故意反問,以為又會聽到什麼難得動聽的情話,但傅紜星這回只是俯身檢查行李,頭也不抬道:「島上超過80%的面積是叢林,我不想你晚上在樹洞裡過夜。」仿佛剛才那一句是程朔自己幻想出來的錯覺。
熟悉的吃癟,反倒令程朔吃笑。他舉起手機,沿著陽台外的風景緩緩轉入室內,鏡頭隨之旋轉,傅紜星清俊白皙的臉就這樣平移進入了四四方方的屏幕,定格中央。
程朔似笑非笑地與視頻錄製中的傅紜星對視,直到畫面里冷峻的眉眼流露出一絲不自然,問道:「幹什麼?」
「我拍個視頻發給杜文謙和蔣飛,叫他倆羨慕羨慕。」
簡直揚眉吐氣。想起之前每次都只能在朋友圈裡刷到杜文謙世界各地的定位酸得牙痒痒,現在他總算能夠得瑟一回。
看著程朔毫不遮掩被滿足的虛榮心,傅紜星的唇角翹了一下,在低頭的瞬間。
「別拍我。」
「不會給別人看的。」程朔停下錄製,截取了前面一段風景發在了他們幾人的小群里,毫不意外炸出了好幾條消息。他心慵意懶地倒在圓形大床上,沒有骨頭一樣,「我自己藏著看,行了吧。」
傅紜星沒有理會程朔的不正經,將行李里的衣物,也包括程朔的那一份取出整理進了衣櫃,一絲不苟得仿佛是在給吉他調音。
程朔翻個身,饒有興致地看著傅紜星的動作,好看的人就連幹活也賞心悅目,「你們是每年都來嗎?」
「基本上,但有時候例外。今年奶奶身體不好,醫生不讓她坐飛機,所以她留在了家裡。」
「等一下,」程朔從床上撐起,有一瞬間心跳漏了拍子,他居然差點遺漏了最重要的事情,「那你爸和你哥也會在這裡嗎?」
「他有自己的活動區域,你不會看見,」傅紜星眼神微暗,在提起第二個名字的時候,「至於傅晟,他工作後就沒有再來過了。」
也是,一個快退休的工作狂,和一個新晉級的工作狂,想想都不太可能會坐在沙灘遮陽傘下享受度假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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