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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等被邀請一方開口,傅晟首先面露不悅,目光長久地停頓在假裝看不見他的程朔臉上,「我想沒有這個必要。」

謝霓仰面看向他,紫色指甲一下一下戳著傅晟整齊的襯衫胸襟,理直氣壯道:「我剛才就想說了,怎麼你從剛才開始火氣就那麼重?我這趟本身也是為了認識一下你家人,有這個機會幹什麼不一起吃?你說是不是,弟弟?」她將話鋒倏地轉向了傅紜星,不給反應的機會。

對方直爽的脾氣完全和程朔第一眼看見她時所想像的不太一樣,不過,和傅晟倒是意外的相配。

這樣也好。

程朔掃過對面二人的手,空蕩蕩,沒有任何飾品,不小心與傅晟晦暗的雙眸觸碰到,程朔先一步避開了。

這場荒誕的對峙是時候該結束了。他又暗暗捏了捏傅紜星的袖口,示意趕快拒絕,然後就聽見身後一聲淡淡的:「好。」

程朔:「......」他們之間的默契呢?

兩票同意,一票反對,一票沉默。

於是,就成了現在這副面面相覷的情形。

按理來說,碰到這種不想參與話題的飯局只需要埋頭苦吃就行了,可天處處是絕人之路,偏偏吃的是一輪一輪上菜的西餐,不僅慢得磨人,每盤就只有那麼一丁點能下嘴的食物,程朔想要低頭裝聾作啞都做不到。

「不喜歡嗎?」傅紜星低聲附在他耳邊,恍然未覺傅晟剮向這個方向的眼神。

「這個豆子味道怪怪的。」程朔如實道。

要放在平時他肯定多少會演一演假客氣,但剛才別人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親眼看見了,遮遮掩掩反倒沒有必要。

傅紜星叫來侍者,「做一碗牛肉麵,這個盤子撤掉,後面不用上了。」

「是,先生。」

一個簡短的插曲,本該在對方端走餐盤後結束,可傅晟卻在這個時候看向程朔,說:「還是上次那家做的合你胃口。」

這是一句只有他們兩個能夠聽懂的話。

那晚約會,大概是他與傅晟之間有且僅有過的美好回憶,接踵而來的就是被戳破的真相,與猝不及防的重逢。程朔不禁晃了下神,要是他當時真的一時衝動答應了傅晟,眼下該是怎麼樣的情景?

估計會比這更荒唐。

程朔沒再想下去,頭也不抬,丟下句:「記不清了。」

這句涇渭分明的回答使傅晟緊握刀叉的雙手收攏了力道,青色的筋絡隱約凸顯。

傅紜星掀起眼皮,不冷不淡道:「照顧好你的未婚妻,不要對別人的男朋友有太多控制欲。」

最後一個字音還沒落下,程朔甚至沒有第一時間去欣賞傅晟此刻的表情,轉而望向身邊的傅紜星,用眼神傳遞著一道揶揄又意外的信息:男朋友?

接著,他感覺到自己桌下的手指被輕輕勾了一下,意思是:等回去再說。

謝霓放下餐具,交叉的雙手支撐著下巴,剛才她一直在用餐,哪怕聽見自己的未婚夫說出那些讓人誤會的句子也僅僅抬了下眸,在程朔與傅紜星之間流連,若有所思,「真的是男朋友?我剛才還不好意思問,你怎麼也不提前告訴我?」最後一句話是對著傅晟說的。

「我也才知道,」傅晟的聲音沒有起伏,「興許剛剛確認沒多久,小孩子過家家,新鮮勁過去後就沒事了。」

傅紜星冷冷反駁:「的確,但也總比某些沒名沒分的人要強。」

利箭正刺中靶心。傅晟停下動作,嘴唇微不可見地動了動,扯起一抹冷笑,被鏡片反光擋住的眼神緩慢地掠過斜對面的程朔,什麼也沒說。

但一切似乎已經滲入空氣里的每一個分子。

面端上餐桌。

四人間的暗流微微鬆緩,程朔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向下一瞥,剛舉起的筷子就再次頓住。一簇翠綠色的香菜正漂浮在碗中央的麵湯上。

傅晟的反應是最快的,仿佛終於得到了機會宣洩一整晚吞咽下的怒氣,一記眼神便讓侍者停在原地,冷斥:「誰讓你們放的香菜?」

飽含壓迫的口吻讓那個年輕服務員一下子忘記了禮儀,磕磕絆絆地說會重新做一份,仿佛被質問的不是放沒放香菜,而是合同里犯下的嚴重紕漏。

程朔看不下去,制止了這場鬧劇:「沒事,挑挑也能吃,你能不能收一收...脾氣?」

他把『破』字吞了下去,算是留給傅晟最大的體面。

傅晟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不再為難那位已經將頭低進沙子裡的侍者,就好像程朔掌握著他聲帶的一切起伏。他好像完全忘了,就在天台上謝霓剛剛說過幾乎一模一樣的話。

傅紜星默不作聲地將程朔碗裡的香菜一一挑揀了出去。

面很美味,但程朔的腦袋快要炸了,他感覺但凡有眼睛的人估計都能看出不對勁,可這位謝小姐真是位神人,不僅姿態優雅地解決完了餐盤裡的食物,偶爾還能點評兩句口味,顯然吃慣了珍饈。

餐間,她不時詢問一些傅紜星的事情,看起來的確是想熟悉一下傅晟的家人,聽著聽著不忘扭頭評上兩句:「你怎麼像個家長一樣,什麼都要管?」

傅晟用餐巾揩拭嘴角,「我本來就是他的家長。」

謝霓翻了個不失得體的白眼,「我要是有你這樣子的哥哥肯定拿塊豆腐一頭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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