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程青遠去,傷痛才一點點從謝濯光枯竭的心底,冒出來。
他的妻啊……
他不敢想那樣嬌氣的小姑娘,因他一念之差,有了身子,挺著大肚子,遠赴千里想來救他。
他在決定改藥方那時,枯坐一夜,煎熬、糾結在他心頭打轉。
最終,自私和那股希望她再現笑顏的希冀,推倒了他築立已久的心牆。
他決心邁過那片讓他夢魘多年的紅。
他想,若是她真有了身子,自己一定會好好護著她,每日伴著她,哄她笑,決計不可能再出現娘親那樣的悲劇。
可他……這都做了什麼事!
謝濯光捂住臉,晶瑩的淚水從指縫中一點點往下。
剛開始的欣喜褪下,程青一邁出霽竹軒的大門,那股不對勁之感,方才向他湧來。
他蹙眉,盯著霽竹軒門外的守衛。
謝國公府又不是牢獄,怎會出現這麼多身穿盔甲的將士?且……程青記得自己在剛出事時,就已快馬向謝國公府送了封信,怎世子的反應,是今日才知曉?
有事,一定有事!
程青緩緩環視四周,心愈發揪緊了!
-
這是哪兒?
一陣又一陣的痛意,向她湧來。
虞明窈渾身全是酸痛之感,她腦子暈暈的,眼皮也跟灌了鉛似的,沉得抬不起來。
她想睜眼,可一使勁,針扎一般的痛,立即從她腦髓深處,一下子向四面八方扎去!
「啊——」
她痛得叫出聲來。
「姑娘,姑娘?」
一道又輕又柔的喚聲,從虞明窈耳上方響起。這道喚聲,如同溫熱的泛著硫磺味的溫泉水,向她流去,將她洗滌。
虞明窈像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一般,驀地一下睜眼!
「你是?」
一張陌生的婦人面孔,出現在虞明窈面前。這婦人瞧來年歲也不大,三十多的樣子,一身布衣,頭上只用一根木簪虛虛挽了個髻。
婦人見她醒了,婉然一笑,神情很是和藹。
「妹子你也是命好,那日我家當家的,想多掙點銀錢給孩子攢束脩,故而提前了兩個時辰出去捕魚。好巧不巧剛出門就瞧見你,漂到我們家漁船前來了。」
「我家當家的,當時見了嚇了一跳,以為是什麼山精野鬼,鼓起好大膽才敢去探姑娘你的脈息。」
「若不是恰好隔壁村那個怪老頭,在這邊出診,妹子你這條命呀……」
婦人搖搖頭,一臉嘆息,目光落到虞明窈隆起的腹部處。
「這孩子……」
她說到這,就止住了。這聲猶豫,卻一下喚醒虞明窈的神智,對了,孩子!
她驀地朝自己肚子上去,只見往日平坦的小腹,現在圓鼓鼓的,就跟在裙下藏了個大西瓜一般。
孩子……
只是,自己怎麼會有孩子呢?
虞明窈蹙眉,腦子一片空白。她不是安安生生在待嫁的麼?怎麼會有了這麼個玩意呢?
一想到這,她開始回想,竭力想憶起點什麼。可她的腦子,裡面又沉又重,中心腦仁處,就跟被塗了鉛一樣,密不透風。
「回想」這個念頭一聲,腦里就像有一雙無情的大掌,在她破碎的識海深處翻攪。
痛,好痛!
虞明窈臉色煞白,方從睡夢中醒來,恢復點血色的唇,又一下血色褪去,泛著青紫。
「妹子,妹子……」
婦人一陣憂心,忙一手擁過虞明窈,在她髮絲上輕撫。
「那怪老頭說你腦子被撞擊,裡頭有淤血嘞,萬萬要順其自然,要不然……」
婦人面上滿是愁容,在她的柔聲安撫下,虞明窈攥緊她的手臂,總算慢慢平復下來。
「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對上婦人滿是關切的溫和目光,虞明窈一臉歉疚,她慢慢放開婦人的手,內疚和無措,鋪天蓋地向她湧來。
桃嬸子見這姑娘又開始自虐式咬唇了,心中一陣疼惜。當家的撿到這姑娘時,還不敢碰呢,唯恐這麼貌美的姑娘,是水中會絞人的精怪。
是她,將當家的罵了一頓,當機立斷打起燈籠,叫人喚來那怪老頭。要不然妹子這條命啊,再晚一刻,怕是難保了。
「你可還記得自己叫什麼名?」
桃嬸子介紹完自己家中的情況,唯獨虞明窈一回想,又招來傷痛,特意放柔了聲音,讓她莫著急,慢慢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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