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餵?」
岑璋在電話那頭中規中矩:「張書記。」
張有良溫和地笑了聲,「岑璋,見外了。我現在在家裡,你叫一聲『世伯』就可以。」
岑璋沒客氣,從善如流:「世伯。」
事實上,彼此心裡都清楚,這聲「世伯」並非客氣,岑璋叫得起。
東南亞金融危機那一年,銀行首當其衝成為風暴中心,無數中小銀行破產清算,大銀行亦自身難保。也就是在那一年,張有良一帆風順的仕途遭遇重大考驗,他一手規劃的申南城工業園區項目,因為銀行破產潮的關係,原先擬定的計劃遭遇毀滅性破壞。項目已啟動,張有良承諾給企業牽線貸款的銀行卻跑了,為園區站台的張有良被頂在槓上,上頭一度傳出風聲要將他撤職。
水深火熱之際,拉了他一把的,是岑華山。
岑華山這個「拉一把」的決定做得非常險峻。金融風暴中,今盞國際銀行亦未能倖免,短期內損失慘重,岑華山賭上全部家底險險將銀行拉回正軌,在這當口還能擠出百億現金給張有良救急,不得不說岑華山在具備一流的銀行家能力之外,更具備一流的政治眼光:他賭的就是張有良的政治前途絕不會止步於此。
此後,隨著張有良政績輝煌、仕途高升,今盞國際銀行與申南城的關係親不親,就不用多說了。
岑華山意外失事,葬禮儀式上,張有良親自到場。站在家屬位同他握手的,正是岑璋。那年,岑璋十八歲,張有良以長輩的眼光看待他,對他有諸多擔心。世家多誘惑,岑璋過早失去岑華山這一層重要庇蔭,人生艱難險阻,他闖的過幾關,實在難說。
然而多年之後,張有良的這層疑慮,卻在岑璋的婚禮上徹底打消。
婚禮席開百桌,岑璋挽著新娘入場。任敏延同丈夫心有靈犀,相顧一笑,道:「是韋蕎呢。」
張有良扶著老妻的肩,含笑點頭:「岑璋給自己上了一重千金難買的保險。」
申南城名利場,韋蕎名聲很大。人人都知,韋蕎情緒穩定,心性一流,幾乎沒什麼人、沒什麼事,能夠動搖她半分。
有她在,名利場誘惑五光十色,從此皆被擋在岑璋生命之外。
今晚,岑璋顯然做過準備,一通電話打得滴水不漏:「世伯,道森度假區是申南城民營經濟的中流砥柱,每年的納稅大戶總有道森一份,呵護和調動民營企業的積極性創造性,歷來是申南城「有形的手」服務目標之一。現在道森遭遇意外,還希望世伯呵護,讓民企敢闖,全面推進經營主體的高質量發展。」
張有良一笑。
岑璋將談話調子定得那麼高,無非是逼他下場。張有良仕途順遂的背後,自然有能抗衡岑璋的能力。
他不疾不徐,擺上條件,「岑璋,禍是道森闖的,韋蕎作為執行長,是第一責任人。這一點,你否認不了的。」
他提到韋蕎,攻心為上,岑璋果然沉不住氣,「世伯,您有條件,儘管說。」
張有良就儘管說了,「四北城以晶片製造業在地緣政治中占據先發優勢,申南城在這方面落後整整一個周期,只能迎頭趕上。今盞國際銀行主導東南晶片控股項目,我要求你,讓東南晶片即將新設的晶圓代工廠落地申南城。」
「……」
岑璋一聽就頭痛不已。
他什麼都不怕,就怕被差遣去招商引資。
何況,張有良要他去招的,還是晶片製造廠。全球晶片產業鏈風波不斷,地緣局勢相當動盪,全球瘋搶晶片製造廠,張有良給他出這麼一道難題,實在夠狠。
「世伯,這宗項目目前很複雜,東南晶片的虹吸效應極強,恒隆銀行進來了,蔣宗寧為了四北城的行業壟斷地位,一定不會輕易讓晶片製造業落地申南城。」
「所以啊,我才要你去。」張有良倒也痛快,笑笑道:「岑璋,別人辦不到,你辦得到的,我知道。」
岑璋沒說話,暗自頭痛。
岑銘感受到他微妙的情緒變化,抬起小手摟緊了他的頸項。
此刻他正和岑銘一起,被封閉在道森度假區。岑璋找了個僻靜之地,避開人群,用一通電話與申南城最高權利中心正面交鋒。全神貫注之際,岑銘埋首在他頸項,軟軟的小身體給他無限力量,岑璋忽然勇氣橫生,真就點頭同意說出一聲:「好。」
張有良心頭一樁大事落地,亦同他爽快交換條件,「一周後,我等你答覆。今晚,風暴中心的道森,我同樣會全力去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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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點,申南城官方召開新聞發布會,宣布對道森封控事件的全面負責制。官方承諾,對三萬名遊客在隔離期間的住宿、餐飲、醫療負責,同時向每一位遊客提供官方蓋章的三天特殊假期,可向公司出具,作為帶薪休假的附件入帳。
至此,廣大打工人的痛點被平滑解決。
六點半,道森發布執行長致遊客的公開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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