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蕎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她的缺席,會被視為自動放棄趙江河無償贈予她的道森股份,從此她想踏足道森,再無可能。這也意味著,許立帷同樣會受到來自聯合股東的集體彈劾,他是否能一人應對所有人,成為棘手考驗。
韋蕎不斷看向手機,始終無人來電。
於是她懂了,許立帷當真說到做到,他只為她奪權,不為她做最終決定。
就在趙江河故去那天,她和許立帷之間有一場談話。
她直直問他:「你就沒想過,你給我的這些,我並不見得會想要嗎?」
「沒關係,這是你的事。」
「……」
許立帷轉身向前走,了無牽掛,「你可以選擇留下,也可以選擇不要,我不會幹涉你,就像你從來不會幹涉我一樣。」
他甚至在葬禮那日也嚴格制止了趙新喆。
饒是趙新喆這樣的人,也清楚股東會的分量,在當日仍想奮力一搏,挽留她:「蕎姐,周六你不能不來啊——」
他話未講完,就被許立帷厲聲制止:「趙新喆!」
許立帷和韋蕎不同,狠起來是下得了手的。趙新喆毫不懷疑,他如果真犯了許哥忌諱,許哥一定二話不說一個巴掌就上來了。趙新喆看見他怕得要死,許立帷一個眼神就能讓趙新喆不敢動憚。
十二點四十分,仍是一通來電都沒有。
韋蕎丟下手裡的一把河蝦,心思全亂了。她有些焦躁不安,甚至遷怒起許立帷來,「你這個瘋子——」
話音未落,她的手就被人握住了。
來人溫溫柔柔的,有股平靜力量,將她手裡亂成一團的小河蝦一一接過去,放在一旁碗裡。碗裡盛了水,小河蝦重獲新生,游得歡快,將方才凌亂的模樣全數抹去。
韋蕎知道他會來。
她今日身為女主人,卻連陪同孩子玩鬧的心情都沒有,她的缺位,令岑璋肩負的責任格外重。他需要將她的責任一併盡到,才能令一場生日宴完美無缺。
韋蕎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想要同他談談,「岑璋——」
「沒關係。」
「……」
她一愣,不明所以,「什麼?」
岑璋握著她的手。
這雙手,他握過很多次。夫妻親密的那些晚上,他最愛同她十指緊扣。這是一雙吃過苦的手,摸上去粗糙得很,可是,卻分外有力量。他見過韋蕎拿主意的樣子,雙手交握抵在唇邊,心裡萬般權衡,全數流露在一雙手上。她在做決定的時候,骨節分明的手背線條崩得極緊,當她做完決定,一雙手也會跟著柔和下來。
他在幼時聽父親講名利場的那些傳奇,無一不是以靜制動的能人高手,他沒有見過,甚為遺憾。直到遇見韋蕎,他才明白,遺憾也可以有很多種,而他遇見的無疑是最好的那一種:他的遺憾成為憧憬,而他的憧憬在他的妻子身上,最終成為現實,熠熠生輝。
所以,他如何能不成全她?
「韋蕎。」
他將她的手小心包裹在掌心,溫柔呵護,一如從前,「去吧,去你今天真正放不下的地方。現在過去,應該還來得及。」
「……」
韋蕎眼眶一熱,她心裡都清楚,「岑璋,我知道你不喜歡——」
岑璋抬手,將她額前的散發攏到耳後,手勢和聲音一樣溫柔。
「是,我是很不喜歡。」他糾正她,「但我不喜歡的,是趙江河對你沒有底線的利用。而現在,你有機會站在道森權利的最高點,和過去已經完全不同了。控股權、經營權,全部集於一身,對真正想要帶領一家企業走下去的人而言,還有比這更好的機會嗎?不會再有了。所以,韋蕎,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我知道,你心裡,還有很多未完成的事。」
夫妻一場,很多事她不說,也瞞不過岑璋。
沃爾什公布戰略調整那一日,韋蕎神色如常。她接送岑銘,陪孩子寫作業,還特地抽空去機場接出差回來的岑璋,把岑董高興得當著黃揚的面摟過她的腰就是一頓親熱。夫妻數日不見,夜晚相擁而睡。岑璋半夜醒來,身邊卻是空的。
韋蕎正在庭院。
月光如水,一地清冷。韋蕎對月獨坐,找不到人生的解決之道。那一晚,岑璋沒有下樓,站在二樓陽台看著她的背影。他看見她的無能為力,痛徹心扉。他知道,韋蕎快要孤獨死了。
「一個人用三十年的時間,讓自己成為有能力抗衡敵手的執行長,眼睜睜看著戰爭已至,卻失去了下場的資格,這種感覺是很痛苦的。韋蕎,我不想看見你痛苦。」
岑璋和誰都沒說過,就在那一晚,他真的認真考慮了收購道森控股的事項。他甚至做了詳細預算,在時間和資金兩個維度方面,讓自己有了底。後來,他得知許立帷比他快一步,將道森控股權拿了過來,岑璋這才收手,把預算資料鎖進了書房抽屜。<="<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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