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棠分明看見韋蕎已然紅透的眼眶。
他一時被震住,下意識就點了頭:「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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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森新一季業績報告出爐,強勢增長的盈利數字成為韋蕎的底氣與門面。新一屆股東會,韋蕎控場,全體股東心服口服。
結束股東會,韋蕎回到辦公室。與沃爾什的競爭徐徐展開,韋蕎千頭萬緒,分身乏術。
這天下午,許立帷沒有敲門,徑直闖入總裁辦公室。
韋蕎還在開會,冷不防被打斷,眉頭一皺:「你什麼事?」
「韋蕎。」許立帷臉色凝重,「岑璋出事了。」
一宗飛來橫禍纏上岑璋,源頭在趙新喆,岑璋完全是被拖下水。
《南財周刊》,申南城傳媒界的龍頭老大,十年來穩坐財經媒體的頭把交椅。一篇深度財經專欄橫空出世,作者知名不具。
專欄寫得不長,總篇幅一千字,內容卻十分了得。作者開宗明義,直指今盞國際銀行董事會主席岑璋的私人銀行帳戶混亂,與高利貸關係密切。
文章貼出有力證據:深夜暴雨,岑璋下車,步入錦流堂的身影被高清鏡頭全數拍下,而岑璋私人銀行帳戶的一筆銀行轉帳,收款人也正是錦流堂。文章最後,作者發表評論表示,對於總資產規模超萬億的全球性銀行而言,岑璋是否合適擔任今盞國際銀行董事會主席一職,值得打一個問號。
周刊出街,輿論一片譁然。
「高利貸」三字十分敏感,當事人又是岑璋,令人不勝惶恐。岑璋身份敏感,今盞國際銀行在他一人掌控之下,近萬億的總資產規模,一旦坐實岑璋涉嫌高利貸,今盞國際銀行的公眾信譽將一夜崩盤。
金融,無非兩件事:信用和槓桿。
信用蕩然無存,金融崩潰就是必然。
久未露面的岑璋在第一時間召開新聞說明會,公布今盞國際銀行財務報表,請國際審計事務所介入。通過公開審計表明,岑璋和錦流堂之間的三億資金交往,完全出自岑璋個人資產,而與今盞國際銀行無關,與儲戶資金更是毫不相關。
此篇財經報導嚴重失真,岑璋吩咐法律團隊,啟動對《南財周刊》的法律制裁,要求巨額賠償。
然而,輿論發酵,頗為不利。新聞事件的天然傳播屬性決定,公眾總是更願意相信恐慌的一面。
岑璋當日閘機離城,飛赴北美、東南亞等商業中心城市。再出現,已是在各大巨頭的私人宴席上。調停斡旋,是他的責任。岑璋人脈廣、生意多,出了這等岔子,商界還是賣他面子。
即便賣面子,酒還是要喝的。
岑璋不好酒,又有輕症胃炎,商業應酬無異於酷刑。周刊見報,都是岑璋一杯接一杯仰頭灌酒的樣子。
事件愈演愈烈,韋蕎的下場,令新聞輿論再次發酵,推向風口浪尖。
當天新聞見報,韋蕎心急如焚。此事完全因她而起,岑璋是徹底的受害人。事態兇險,她很清楚信用崩盤的恐怖程度。岑璋被拖下水,險象環生。她打他電話,他不接。再打,他索性拒聽。韋蕎隔岸觀火,焦心如焚:岑璋自始至終,都沒有將「趙新喆」和「道森」公之於眾,一力承擔了新聞事態的嚴重後果。
——明明,他是那麼討厭趙新喆和道森。
人間百戲,暗室不欺,岑璋從來都有情有義。
隔日,道森召開新聞發布會,韋蕎親自帶趙新喆現身出席。
現場,韋蕎對三億欠款事件澄清說明,趙新喆向公眾鞠躬致歉。韋蕎強調三點:第一,趙新喆的三億欠款和道森無關,是個人行為;第二,岑璋的三億資金介入,純屬私人資金,和今盞國際銀行無關;第三,她身為道森執行長和大股東,對道森股東趙新喆沒有約束盡責,難辭其咎,同時,對拖累今盞國際銀行捲入此次事件,深感抱歉。
新聞稿發布,輿論譁然。
韋蕎深諳媒體之道。
在申南城,韋蕎被媒體稱為「自己人」,再大牌的記者見了她都會客氣喊一聲「蕎姐」。韋蕎作風正,行事爽,有錢一起賺,有好一起分,有時媒體官司纏身,韋蕎還會把道森出了名的法律天團借過去用。這些年下來,媒體和她關係親不親,自不必說。
韋蕎懂得進退,在該用媒體時絕不手軟,親自約見各位傳媒巨頭,要求把岑璋那宗三億新聞事件的影響力降到最低,同時雙手奉上巨額紅包,媒體欣然配合。
一時間,岑璋和今盞國際銀行壓力驟降。
凌晨,韋蕎在總裁辦公室咬著手指來來回回地走,覺得這樣還不行。今盞國際銀行和岑璋的金融信用是岑家三代人用百無敗績的成就換來的,如果毀在她手裡,她以死謝罪都不夠。
度假區業態面對數以萬計的公眾運營,韋蕎練就一身危機公關的本事,關鍵時刻誰的手段都沒她狠。韋蕎藝高人膽大,為了岑璋和今盞國際銀行的聲譽決定把事做絕:你咬死岑璋涉嫌高利貸是吧?我就把錦流堂都洗白給你端出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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