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壓著眼底的淚意,埃德溫收緊手臂,將胖乎乎的蟲崽叼在嘴裡的肉包子都擠了出來。溫熱的醬肉包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兒,被機器人清掃乾淨,塞拉才回過神來,克制自己埋胸的衝動,磕磕絆絆說道:
「雌、雌父,」胖蟲崽被大胸肌擠得有些無措,他下意識想要將胖臉貼上去,可是僅有的一點成年人自尊還是制止了他。
「你想要、想要我陪你吃飯嗎?」
他問得有些小心翼翼,似乎不敢確定這是不是黑髮雌蟲的真實含義,也害怕黑髮雌蟲突然蹦出來一句「請少雄主懲罰我」之類的話。
他的胖爪子蜷起來,小心抵在了埃德溫胸口,抬起一雙焦糖色眼眸,怯怯看著雌蟲,眼裡還有一絲不敢置信的欣喜。
「是的,少雄主。我想您陪著我。」雌蟲的心在澀痛之中越發篤定,他的心為小雄蟲崽這患得患失的幼崽模樣而揪在一起,竟然顧不得許多,在西森極度不贊同的目光中,將軟胖的幼崽抱離了地面。
雄蟲崽發出受驚的「嘰」聲,失去平衡的小胖腿蹬蹬,胖爪子展開貼上了埃德溫起伏的胸口。
先前在整個帝國最有權勢的蟲族面前據理力爭,生殺予奪的新任諾亞公爵,一個在傳聞中近乎妖魔化的返祖雄蟲,此刻像一隻真正的、被提起後脖頸的幼崽,眷戀又無害地趴在雌蟲胸口上,乖巧得令蟲吃驚。
「雌父,我陪你吃,你還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小雄蟲崽幾乎有些受寵若驚,滿頭的棕色捲毛都比平時炸開了點,如果他的屁股後面有一條尾巴,此刻已經搖成了螺旋槳。
這是埃德溫第一次對他提出想要什麼!這是埃德溫第一次明確的對他說,他想要塞拉陪!
讓一個男人瞬間充滿動力的是被需要,讓一個幼崽瞬間充滿電的正是男媽媽溫暖又包容的胸懷!
即便男人的尊嚴和意志還在負隅頑抗,胖蟲崽的身體已經融化在了埃德溫的臂彎里,熟練地攤成了小蟲餅。他的小胖臉埋進埃德溫鼓起的胸肌上,悄悄猛吸了兩口,才漲紅蘋果臉,小心地抬眼看埃德溫的臉色。
黑髮雌蟲滿面令人心碎的溫柔,垂著眼看著胖乎乎的幼崽,為他的小心翼翼的模樣心酸不止。他抱起蟲崽,轉身向機器人布置好飯菜的套房走去,西森在黑暗中悄無聲息地看著這令蟲咋舌的一幕,而後輕輕嘆了口氣,身影消失在了幾扇門後。
雖然他不明白埃德溫究竟是靠什麼將少雄主拿捏在了掌心裡還不自知,但這對他們所有雌蟲和亞雌來說都是極好的局面。他會給他們留下足夠的空間,因為埃德溫的生機全部都維繫在少雄主對他的袒護里。
一大一小兩隻蟲重新回到了初遇的套房,機器人已經擺好了晚餐。雄蟲崽老實巴交地坐在埃德溫對面,心不在焉地扒飯,每隔五秒就要抬起眼看埃德溫許久。
餐桌下,數十條漆黑的觸鬚擠擠挨挨地填滿了空間,圍繞在埃德溫的身邊,有一條膽大妄為一些,已經隔著埃德溫的褲腳,悄悄圈住了他的腳踝。
埃德溫動作一頓,他面前的雄蟲崽咻地低下頭,半張臉都埋進碗裡,頭頂心虛的棕色捲毛顫動個不停。
可是沒過幾秒鐘,蟲崽又小心翼翼抬起頭偷覷著黑髮雌蟲的臉色,而埃德溫第一次體會到,原來他胸腔里的那顆麻木冷硬的心也是可以化作暖流的。
「少雄主,今晚留下和我一起睡,行嗎?我——我給少雄主講一個睡前故事。」
埃德溫再次生澀地開口要求,一雙湛藍的眸子閃動著溫柔卻不容拒絕的眸光,緊緊盯著雄蟲崽。而塞拉的小臉兒漲紅,像一隻圓滾滾的蘋果,他愣愣盯著埃德溫略顯蒼白,但溫柔如月華的面容,在美好得幾乎不真實的溫柔目光裡頭重腳輕,都要——飄起來了。
他真的飄起來了,虛空中胡亂涌動的精神觸鬚陶陶然地扭動著,渾然忘記自己暗中潛伏的小動作,層層疊疊地往埃德溫的軀幹上纏繞,一路纏到了埃德溫勁瘦的腰之上,幾根觸鬚翻滾著糾纏在一起,正在角逐埃德溫胸口的位置。
塞拉回過神來,在埃德溫擔憂的目光里「啪」地落回了自己的椅子上,摔了個屁股蹲。他沒臉見人地伸出小胖爪捂住自己燒紅的面容,瓮聲瓮氣地說:
「雌父真的、真的想要我陪你嗎,像過去一樣?」
在埃德溫回答之前,他又掩飾般地迅速說道:「其實雌父不用因為體諒我的喜惡,強迫自己做不喜歡做的事的。我並不真是一個蟲崽,我是一個身體殘疾的蟲,但我的心理不像小蟲崽那麼脆弱的。雌父不需要哄我。」
「我知道,雌父其實不想要如今的生活。如果可以,雌父更喜歡在戰場上保護自己的同胞,更喜歡去追尋自己的理想和正義,而不是依靠雄蟲的心血來潮和施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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