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是獨自一蟲了,少雄主。我能聽見那些雌蟲和亞雌的聲音,我們都是一樣的。雄蟲和教廷教導我們仇視彼此,告訴我們等級決定了我們的上限,他們說我們都有自己的宿命,各司其職為帝國效忠,就是我們的宿命。」
「我也從來沒有機會傾聽那些聲音,我們像一座座孤島,被囚禁在教廷的鎖鏈中驅使,漸漸忘記了還有億萬同黨,無論身處何處,都和我們一起痛苦,和我們一樣迷茫。」
黑髮雌蟲仰望著那些閃爍著瑩光的文字,幽藍的光落在他光潔的前額上,又在他的半邊臉留下陰影。他美極了,碧水寒潭似的雙眼眸光動人,面色慘白但卻流露出一股不諳世事般的純質,像是冰殼寒岩中一抹生機盎然的綠,脆弱無比,卻向死而生。
塞拉看不見別的,雙眼只能看得到埃德溫。他的眼眸中逐漸蓄起了淚水,直到決堤,才掩飾般地用小肉爪蹭掉:
「雌父,都是我沒用,我找不到答案。」
塞拉努力鎮定,可是他這具幼崽身體淚失禁得厲害:「我和克里森嘗試從蟲蛋分化性別這一點著手研究,可是蟲蛋的性別是由雄蟲注入的能量和基因決定的!這又是一條死路,只能為教廷的偽科學作證,我不相信生物進化會留下如此大的漏洞,也不相信兩性競爭關係會如此失衡,一定有別的辦法,一定有的......」
「少雄主,給我注射雄主的信息素吧。」
埃德溫轉過頭,輕聲拍哄幼崽:
「你跟我說過,元帥當時是因為注射了未標記他的雄蟲信息素,才比尋常高等級雌蟲多撐了七年,維持了巔峰戰力七年,對嗎?給我注射雄主的信息素,我可以恢復2s戰力,多保護少雄主幾年,我希望...看少雄主蛻變成功。」
雌蟲的目光充滿愛憐,像負傷的雌獸舔舐著她的幼崽:
「七年時間,足夠了的。」
「不!」
塞拉猛然從雌蟲懷裡爬起來,他的身體微微顫抖,心口如同被毒蟲啃噬:「不行!這和注射毒/】品有什麼區別?這是飲鴆止渴!」
他胡亂擦掉自己的眼淚,不敢置信地注視著雌蟲:「雌父,你明明知道,那陌生的信息素折磨了阿克斯元帥七年,你要讓我親手摺磨你七年嗎?你...你是不相信我嗎,不相信我能為你找到答案,不相信我可以改變這一切嗎。」
雄蟲崽有些狼狽,但他還是躲過了埃德溫想要抱住自己的手,他破罐破摔,知道自己狼狽無助,索性也像個幼崽一樣,在信任的蟲面前發泄自己累日的無措和憂慮。
「我們找到方向了,雌父,只要在早期的雌蟲和亞雌胚胎里編輯雄蟲的部分基因,他們就不會再遭受雄蟲信息素匱乏所導致的基因崩潰症。我們只是不知道怎麼在成年體裡實現這個做法,我只需要一點時間,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解決。但如果雌父注射了別的雄蟲的信息素,你的基因會加速崩潰,到時候我也沒有辦法挽回!只要雌父再等等......」
「少雄主,我的時間不多了。」
黑髮雌蟲輕輕擦掉雄蟲崽的眼淚,輕聲說道:
「我可以忍受等待,和這些微不足道的疼痛,可是少雄主,我無法忍受每日都躺在醫療艙的日子。我沒法忍受我的虛弱和無力,被我的蟲崽保護的事實。我太沒用了,如今我甚至無法奔跑和長時間行走,我看了其他高等雌蟲發的帖子,我知道等待我的是什麼,我會失去行動能力,但少雄主的精神力卻保護我的精神海不崩潰,那我只能無比清醒地感受到我身體像沒用的蠕蟲,慢慢從內而外的腐爛。」
「他們沒有一隻蟲找到解法,幾千年來都是如此。我不是不想活下去,我比任何時候都想陪你長大,可是不能這樣——不能這樣沒有尊嚴。這是你教我的,少雄主,我想像阿克斯上將那樣,有尊嚴地活,有尊嚴地死。」
「那我找個雄蟲來標記你!」
塞拉喊道,雙目通紅,心撕裂般的痛,可他不去細想那是為什麼:「我找個雄蟲標記你,我會每時每刻盯著他,我會讓他給你提供足夠多的信息素,他不得不做!只要你活著——」
「不。」
雌蟲只吐出一個字,就讓整個空間安靜下來,只留下雄蟲崽帶著顫音和哭泣的呼吸聲。
「不。我絕不在雄蟲身下搖尾乞憐,不會讓他們用標記和信息素控制我,控制我的思想。對不起。」
黑髮雌蟲臉上對他露出的歉意幾乎撕碎了雄蟲崽的心,他飆著眼淚,跑下醫療艙,向黑暗中飛奔而去,直到在工作室的牆角縮成一團。
「系統,」他靜靜開口:「原本的時間線里,埃德溫注射了雄蟲信息素,是嗎?」
「是的,宿主。」
塞拉的心劇痛,過了好久才再次開口:「他撐了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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