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你還認得她們。」慵沉女聲自屋內傳出,不見其人。
「微臣參見公主殿下。」沈慕時旋即行禮,阮舒窈、陳秀宛相視一眼,跟著俯身。
「免了,本宮微服出行,不必張揚。」屋內女聲柔嫵溫煦:「慕時,你進來。」
親昵話音喚得阮舒窈耳朵一酥,不難猜出陳秀宛心下波瀾。
沈慕時緩頓一息,輕輕拍去衣擺塵埃,並未囑咐什麼,徑步向屋內行去。
侍女們依次守在兩側,門未關,屋內笑音聽得清楚。
「呵呵,她們未著宮服,不知慕時認出哪個,明兒送你如何?」樂華公主身著煙紫色常服,倚身坐於榻上,手中把玩精緻沉珠,目色溫婉。
沈慕時拱手行禮,恭敬道:「微臣不敢,臣……」
樂華抬手打斷他,食指勾了勾示意其行近些。
沈慕時照做,兩人相隔一臂。
暮然樂華公主覆上他手背。
沈慕時旋即拱手俯身,面色很是精彩。
「呵呵,讓你坐下,你緊張什麼,本宮還能吃了你不成。」公主笑顏中帶著幾分深意:「這朝堂之上,風雲變幻,還好有慕時這等能臣,忠君愛國。」
沈慕時聞言,心中雖有波瀾,但面上已恢復鎮定:「公主謬讚,微臣不過一介武夫,只願竭盡所能,不負聖恩。」
公主掩嘴一笑,徒轉話鋒道:「本宮剛與住持商定,將在蘭溪寺齋戒三日,你留下護我可好?。」
「微臣領旨。」
*
回別院的路上,陳秀宛走得慢慢悠悠。
現下只她二人,阮舒窈想著寬慰幾句:「陳小姐,有心事嗎?」
陳秀宛神色凝重,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有件事不知該不該告訴大司馬。」
她看向陳秀宛,等待著接下來的話。
「昨日我去雲兮樓,尋王宗瑞報仇。他說,陳夙害他掉進冰湖時,還沒有死,他很肯定,人不是他殺的。」提到陳夙二字時,陳秀宛明顯感到一陣心痛,繼而聲音壓低了幾分:「不知王宗瑞所言,是否可信,他說,那日除他之外,還有另一個人,也去過那地,那人,也可能與兄長之死有關。」
沒有人比阮舒窈更清楚,那日,燕寧也去過那地,沉吟片息,開口問:「王宗瑞此言,可有確鑿證據?」
陳秀宛搖了搖頭,神情很是無奈。但王宗瑞的那番話,無疑在她心中投下一枚石子。
「陳小姐,這件事相信你自有主張,待時機合適,可以問問兄長的意思。」
聞言,陳秀宛好似是陷入了更深的糾結里,微微對阮舒窈點頭,二人再未交言。
回到別院,老太君得知公主駕臨,留沈慕時護駕,與趙氏相視一眼,面上還挺高興。
女眷們趕在日暮時分,往城內出發。
*
年節過盡,餘韻猶存。
從宮門看去,飛檐金瓦上還覆著一層薄薄霜雪。
王宗瑞著華服,目光如炬,步履穩健。宮門兩側守衛挺立如松,對王宗瑞的到來是連例常詢問也自覺免了。
永樂宮。
樂華公主正在小憩,這個時候敢打攪她的人不多。
王宗瑞等不及,要宮女去喚。
小半個時辰後,公主著人請他進去。
「近來不必上朝,來我宮裡作甚?」樂華音量雖輕,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嚴。
「臣,請公主救我。」靜謐中王宗瑞的聲音格外沉重。
樂華不耐的覦了他一眼,整個北國誰敢逼得王宗瑞說一個救字,若真
有這樣的人,樂華覺得,即便是貴為公主,她亦是愛莫能助。
王宗瑞深知公主脾性,不敢再賣關子,百感交集道:「自皇子殿下參政,對微臣誤會愈深,已到不可挽回之地步,微臣不勝惶恐。」
燕寧不喜王宗瑞,樂華也搞不清原由。
「皇子參政,史來必然。你作為臣子,當躬身自省,盡心輔佐,求本宮無益。」樂華輕嘆了口氣,蹙眉道:「你若真覺委屈,自與父皇說去,在父皇面前,我這個公主,還不如你的話有分量呢。」
王宗瑞聞言色變,連忙低頭認錯:「公主折煞微臣,殿下貴為皇子,臣不該微詞,只是……」頓緩一息,跪身道:「皇子殿下不知受了何人挑唆,說微臣在府上建造密室,藏匿少女,臣平日連丫鬟都使的少,何故去做這些腌臢事。微臣不過閒散文官,尚未自立府邸,丞相府也是得祖上蔭績,歷來由皇家建造,怎麼可能會有密室,殿下不信,闖入府上搜尋,他未尋見,偏拿微臣出氣,您瞧。」撩開脖頸衣襟,一道鮮紅傷口暴露眼前:「差一點,被他砍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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